這次衝鋒的騎兵跑的並不快,為了隊列的整齊,他們在經過炮兵陣地之前一直控製著戰馬奔跑的速度。慕順親領的第一梯隊,全部換乘了高大的洋馬,就連之前拉車的挽馬都被補充進了慕順的馬隊。高大的洋馬,為了第一梯隊的衝擊力提供了保障,直到希拉布的第二梯隊才是正宗的蒙古馬。
奔馳的騎兵利用炮兵轟擊打開的缺口,呼嘯著衝入了太平軍的隊伍,馬蹄踐踏著地上的灰燼帶起衝天的煙塵。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洋馬飛奔起來,在這個時代有著不可抵擋的衝擊力,沿途已經陷入慌亂的太平軍士兵被徹底衝垮。他們被飛馳的戰馬的骨斷筋折,被馬刀攔腰斬斷,被驅趕著如同羔羊般漫無目的的逃竄。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嗩呐版的衝鋒號再次響起,尾隨著騎兵的衝擊,清軍以手持速射武器的特戰小隊為先導,也發起了衝鋒。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太平軍不可避免的奔潰了,被火烘烤了兩個時辰,被濃煙熏了兩個時辰的士兵拋下了手裏的火槍,狼狽的開始奔逃。突擊連聽到主力的衝鋒號也發起了衝鋒,不過兵力不足的他們不敢去正麵阻擋如海浪般的太平軍潰兵,隻能讓開了道路,在兩翼側擊潰逃的敗兵。
“敗了,又敗了!”太平軍中軍的黃達平再次親眼目睹了隊伍的奔潰,和上一次一樣,他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莫名奇妙的敗了,而且又是雪崩式的大潰敗。
“師帥,後路上的火已經燃盡了,清軍也讓開了道路,我掩護您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苗漢生發現兵敗已成山倒之勢,立即集中了隊伍裏的戰馬,編成了五十餘騎的馬隊,準備保著黃達平先走。
“青山還是留給別人吧!我栽在這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手裏已經不是一次了,我還有什麼臉麵回去,今天我就和他決一死戰吧!”黃達平已經心灰意冷。
“師帥,這喪氣話萬萬說不得啊!我們還有五十餘騎,衝出去不成問題,您重振旗鼓,他日定能取下這小妖的項上人頭。”苗漢生急切的勸道,留給他們突圍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有五十餘騎,衝一次,隻要攔住清妖的騎兵,爭取到整理隊伍的時間,我們還有機會!”黃達平找到了挽救局勢的辦法,騎兵是無法對付有組織隊形的步兵的,更何況清軍的騎兵並不多隻有一百餘騎,清軍隻是借著騎兵的衝擊力把太平軍打散而已。清軍已經全麵發起了總攻,之前的地形優勢和火炮優勢都蕩然無存,隻要攔住清軍騎兵,給太平軍贏得重新整隊的機會,勝負猶未可知。
“師帥,那是藍甲兵啊!”苗漢生已經急得抽泣起來。
“怎麼?怕死啦?你不上,我帶人上!”黃達平萬萬沒有想到,最後一個貼心的部下,居然在這種時候,怕起了清軍的藍甲騎兵。
苗漢生卻是有苦說不出,加入太平軍以來,也是幾番屍山血河裏曆練下來的,他早已麻木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但是他的重沒有考慮過去阻擋清軍的騎兵,因為他知道身穿藍甲的清軍重騎兵是擋不住的,這是他的袍澤兄弟用鮮血還回來的教訓。
上一次他麵對清軍騎兵,是他和孔國棟護著黃達平逃亡的時候。麵對緊追不舍的清軍騎兵,武藝超群的孔國棟也是帶著幾十名騎兵斷後。這些藍甲兵發起衝鋒的時候,孔國棟揮舞著馬槊迎向了敵人,之後的畫麵邊永遠的留在了苗漢生的腦海裏。武藝超群的孔國棟並沒有太多表現的機會,也沒有拉著幾個敵人一起下地獄。當他的馬槊刺出的時候,四五把馬刀同時砍向了他。一身的武功沒有了發揮的空間,狹小的馬背上也沒有閃轉騰挪的空間,戰鬥隻在一瞬間便結束了。孔國棟被亂刀生生劈死,而他此處的馬槊僅僅挑開了一名藍甲兵的肩甲。個人的勇武麵對清軍的牆式衝鋒毫無意義,除非有同樣的騎兵或者步兵方陣,不然誰也無法阻止清軍騎兵衝鋒的腳步。
“保護師帥先走!”不想去做無意義犧牲的苗漢生隻能命令部下架起了黃達平,然後一行人混在敗兵中,趁著清軍突擊連火力的間歇,沿著來時的路衝出了清軍的包圍圈。
黃達平離去後,又有四五百名太平軍逃出了生天,然後已經奔潰太平軍徹底的飛灰煙滅。二百餘人乖乖的交出武器,等候命運的抉擇,其他堅持信仰的人,在祈禱聲中被清軍密集的彈雨送入了天堂。
“黃達平呢?”戰事結束,看到久違的慕順和承泰,果興阿把第一句話獻給了自己的老對手黃達平。果興阿真的怕了,黃達平就好像一個能陪同果興阿一起成長的怪獸,每次失敗後都會帶著更加強大的力量回來找果興阿算賬,他已經成了果興阿揮之不去的噩夢。
“再見,黃達平!”當得知黃達平再次失蹤之後,果興阿在心裏默默的向這個影子一樣的對手,說了一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