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九年十一月,江南也已經開始變得寒冷,當塗、寧國之間出現了清軍久違的身影。這是果興阿所部擴編整軍之後第二次出征了,不過和他們第一次出征一樣,依舊是一無所獲。
十月中旬部隊初步成型之後,果興阿就留賽尚阿及佟佳的步兵二連看守荒村營地,親率主力一千四百餘人再次出征追剿黃達平。第一站是甜妮姐妹的故鄉,黃達平最初的駐地,那裏除了斷壁殘垣已經一無所有。第二站是果興阿最擔心的小南京,小南京雖然被拆的隻剩下了一座甕城,不過於文道和相親們並無大礙。果興阿走後他們頂住了太平軍的狂攻,利用地下工事一直耗到太平軍糧盡退兵。
果興阿在小南京不僅見到了成熟許多正指揮鄉民修複城牆的於文道,也再次見到了他可愛的軍火供應商大彼得。大彼得在這裏已經苦苦等了果興阿半個多月了,他大半的財產都被果興阿給扣下了,小南京又是他唯一能找到果興阿的地方,他除了傻等也沒有別的選擇。
接收了大彼得送來的大批工具和原料,果興阿很守信用的如數交還了扣留的財物,不過這次的貨款需要下次再結算。大彼得對於一大批貨物隻換回一張白條非常憤慨,不過他也拿果興阿沒辦法。他和果興阿的交易一直是不平等的,果興阿非但從來不付定金,反而每次都要押他一批貨的款項。
果興阿對大彼得到是好言相勸,而且又給大彼得規劃了好一陣的美好明天,總算讓一副苦瓜臉的大彼得痛快了一點。兩人的交易地點初步就定在了小南京,不過具體的交易時間,卻要果興阿派人去找上海找大彼得約定。收回了一部分本錢的大彼得,隻能帶著一肚子的埋怨和對未來的憧憬返回了上海。
果興阿不付錢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帶兵出門從來都不帶錢,他一般都是搶的。這次也是大彼得走運,果興阿出兵的時候就考慮到要到太湖邊來,可能會遇到軍火販子,所以才準備了買軍火的錢。不然果興阿一路走來一仗沒打,隻能給大彼得兩張白條。
第一次出征變成了收貨,徹底失去了黃達平蹤跡的果興阿,隻能押著貨物返回了荒村大本營。果興阿又在大本營搞了半個月的武器加工,部隊也進一步的熟悉了一下,就不得不再次出征了。
不過這次不是找黃達平,而是找飯轍。黃達平在以往的活動區域沒了蹤影,果興阿也沒有線索,到那裏去找他,隻能等他來找自己。可清軍不能不出來打仗了,荒村大本營裏糧餉都已經不夠了。
果興阿對所部的士兵雖然一視同仁,吃糧上也沒有分別,但在餉銀待遇上其實是分為兩類的。第一類就是有編製的正規軍,也就是果興阿和搏日圖、吉英三個佐領的正丁,還有畢雲濤的一百五十綠營兵。他們都是有餉銀的朝廷在編人員,每個月都有朝廷發放的工資,也就是所謂的正式員工。他們的收入就是每個月的工資,另外還有每次作戰後果興阿下發的賞金。第二類則是沒有編製的私兵,也就是三個佐領中的餘丁和果興阿收編的人員。他們沒有固定的工資可領,大體相當於臨時工。每次作戰後的賞金,是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可畢竟練兵的時候多,打仗的時候少,士兵們難免有些小嘀咕。雖然他們的錢都是掛賬,而且營地裏也沒有花錢的地方,但誰不想多賺些錢呢?哪怕就是一個花不著的數字。
接到各連隊指導員反饋士兵想法的時候,果興阿剛在小南京發了財,正是財大氣粗的時候,立即就給這些臨時工每月都加了津貼,穩定了軍心。三軍開了顏,賽尚阿卻苦了臉。江南大營給果興阿發糧餉都是按照正式員工發的,而且綠營兵的餉銀還得欠著,果興阿手下卻有一千五百多人吃喝拿錢。佐領公中的銀袋子像漏了個大洞一樣,銀子嘩嘩的開始往外流。雖然隻是數字,但是旗下人隻欠賬不賴賬的,賬簿上屬於佐領的錢越來越少了。
家裏沒了糧米,作為家長的果興阿就得出門賺錢養家,而果興阿賺錢的方法隻有一種那就是搶,所以果興阿第二次帶兵出征了。鬼知道黃達平去了哪裏,江浙一帶的太平軍也是若隱若現並不好找,所以果興阿這次把矛頭對準了太平軍真正的腹地,安徽東南部的當塗和寧國一帶。
但是一路走來,果興阿並沒有找到動手開搶的機會。他這一千多人就是孤軍深入的遊擊隊,太平軍重兵布防的重鎮他是不敢招惹的。隻有百姓的小村落,他又不忍心劫掠百姓,結果就是遊蕩了十來天一無所獲。
清軍為了避免過早暴露,所以一般都是晝伏夜出,而且就連果興阿身上都是穿戴了偽裝的。今天能夠在大路通渠上見到清軍的號衣,是因為果興阿當了十幾天的野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打劫對象,當塗縣城下轄的太白鎮。這裏距離當塗並不遠,不過三十餘裏,不過果興阿已經等不及了。十幾天連口熱飯都沒吃上的果興阿,甚至已經盤算著對當塗縣城下手了。
太白鎮並不大,如果不是傳說詩仙李白便於此地歸天,估計還要小些。所謂的寨牆不過是圍著鎮子的一圈土牆而已,連垛口都沒有,牆上也站不得人,和小南京的堅固石牆根本沒辦法比。鎮內的居民不多兩千餘人,守軍不過區區數百,果興阿本以為亮明了隊伍就可以嚇跑他們,哪成想還是打了一場頗為惡心的爛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