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硝煙散去,被打亂了陣列的太平軍還是有將近三千人衝了出去,清軍殲敵一千五百,俘敵五百有餘,繳獲了太平軍全部的輜重。不過並沒有果興阿期盼的金銀財寶,本該裝滿財物的大車上,裝的都是些型號混雜的火槍火炮。而且這些火炮也大多是鐵炮,對於已經坐擁二十八門拿破侖炮的果興阿來說意義不大,隻能算是報功時送給和春的禮物。
俘虜們都被捆綁成了一串,一排一排的蹲在地上,旁邊有一個連的清軍看守,其他清軍則在從容的打掃戰場。一襲白色長衫的果興阿隨意的在戰場上溜達著,他總是覺得這次的敵人有點特別,但是具體哪裏特別他還說不太清楚。
“大人,這些俘虜怎麼處理?”跟在果興阿身後的顯德問道。
“問問有沒有願意歸順的,其他的……”果興阿有些不知如何處置了,不願歸順的人他帶不走。
“我去安排處理吧!”顯德願意做惡人,他也知道果興阿不是不通事務,隻是心裏還是有太多的不忍。既然果興阿說不出口,那就顯德自己決定吧!
“……好吧!”果興阿無奈的答應了一聲。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而且語意含糊,但是他們就站在俘虜的邊上,俘虜們怎麼會沒人聽到。所謂說話聽音,顯德的意思,俘虜們又怎麼會聽不明白。
“大人,饒命啊!”就在果興阿身前不遠,一個年輕的俘虜突然哭喊著竄了出來。
“沒人要殺你,以後當官軍,好好打仗立功吧!”果興阿隨口安慰著,看著痛哭的人他總是不忍心。
“大人,我不想打仗,我想回家!”俘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崽子,都由了你了!”顯德在一旁斥罵道。
“這個不好吧!我放了你,你又回去造反怎麼辦,而且你也沒有功勞,怎麼贖罪呢!”果興阿的態度要好很多,而且是一副講道理的架勢。其實他隻是不願相信財寶沒了,希望能套一些口供出來。
“大人,小人不敢再造反了,小人也是被逼的。小人能立功,長毛的主帥被您抓了,小人剛才看見他了,小人給您指認。”俘虜亮出了自己活命的本錢。
“哦!你去指出來吧!是真的,我放你回家,還給你發路費,賞你銀子!”對於師帥、軍帥什麼的果興阿已經不感興趣了,不過是戰報裏多個人名而已。
俘虜被解開了繩索,帶著幾個清軍在俘虜堆裏尋找起來。他路過地方,有人投來羨慕的眼光,有人唾罵,也有人默默不語。一番尋找之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活命的希望。
“就是他,天二駙馬鍾萬信!”俘虜指著一個痛哭流涕地年輕人喊道。
幾名士兵把這個一直哭泣的人拉到了果興阿的麵前,讓他跪在了地上。這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人並不十分抗拒,隻是低著頭一直哭泣著。
“駙馬?”果興阿疑惑的看向了顯德。
“大人,他是長毛頭洪秀全的女婿!”俘虜已經很乖巧的回來跪在一邊,見果興阿疑惑,急忙出言解釋。
“你是洪秀全的女婿?”果興阿把臉湊近了哭泣的年輕人。
“老子就是天二駙馬鍾萬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鍾萬信猛的揚起了頭,鼻涕幾乎甩到果興阿的臉上。
“你是洪秀全的二女婿?”果興阿退後了一些。
“老子是天王的長女婿!” 鍾萬信狂甩著頭,鼻涕和眼淚甩的到處都是。
“你不是天二駙馬嗎?”果興阿有點亂。
“老子是長女婿,受封天二附馬!” 鍾萬信有點狂躁。
“大女婿,二駙馬……”不僅果興阿,他身邊的幾個清軍軍官都在掰手指頭,洪秀全的腦回路的確奇葩。
“大人,小人可以走了嗎?”一邊跪著的俘虜,小心的打斷了做數學題的果興阿。
“等等!”果興阿一句話幾乎嚇得俘虜魂飛天外,他以為果興阿反悔了。
“賞五十兩銀子,我們開拔的時候,你再走!”果興阿心情很好,這個鍾萬信絕對能替他從朝廷換些實惠回來。
賣隊友的俘虜跟著清軍士兵去領賞銀了,鍾萬信卻癱軟在地上一直哭。
“別哭了,我不殺你!” 鍾萬信口氣挺硬,果興阿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哭。
“呸!貪生怕死老子是你養的!” 鍾萬信一口吐沫直奔果興阿的麵門。
身手還算可以得果興阿早有防備,沒費什麼力氣就躲開了,可是長衫的下擺還是髒了一塊。果興阿隻能讓人把鍾萬信押下去,好吃好喝的看著。他是果興阿抓獲的第一個有些名望的太平軍將領,生擒洪秀全的親戚,定然功勞不小。
鍾萬信就要被押走的時候,也跟著果興阿視察的慕順發現了一些異樣。一直低頭痛哭的鍾萬信,在路過俘虜群的時候,突然很關切的向某一處看了幾眼。
“你剛才在看誰?”慕順三兩步就趕了上去攔住了鍾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