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萬歲,這次建功的還是果興阿,捷報裏說和春指揮果興阿深入長毛後方二百餘裏,連克四縣,襲破鎮甸近二十餘處,斬殺長毛軍帥一人,師帥兩人,旅帥等將佐近百人,斬首一萬兩千餘。更是生擒洪秀全長女駙馬,迫降偽忠王李秀成副將譚紹光。”杜翰將捷報的大體內容複述了一遍。
“近來和春十次奏報,有九次都是為這個果興阿報功……”鹹豐有些疑惑,和春近期的捷報基本都是果興阿,好像整個江南大營隻有果興阿一個人一樣,這實在是太過反常。
“聖明不過主子,和春收了果興阿的厚禮。”肅順很不客氣的說了出來。
“和春欺君?”鹹豐緊張了起來,皇帝能夠獲得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奏折,如果大臣敢在奏折裏公然欺君,那皇帝可就危險了。
“回主子,這個事有些複雜,奴才派人去查過,待奴才細細為主子分說!”肅順一副要參到一方大員的架勢,一旁的杜翰滿臉的不以為然。
“實情到底如何?”鹹豐非常擔心前線飾敗為勝。
“所謂和春指揮雲雲不過是官場套話當不得真,實際情況是這果興阿無令自動擅自出兵,而這果興阿出兵的原因就是他的大罪,按律應將他奪職下獄。”肅順還是一臉憤恨的表情。
“果興阿因何出兵?”鹹豐莫名奇妙的就被帶進了這個小小佐領的故事裏。
“回主子,奴才派人查過了,果興阿目前下轄應有其自身世管佐領一個,關外駐防八旗佐領一個,蒙古八旗佐領一個,和春調派給他的綠營兵一百五十人,共計應有兵員六百人。就算再給他加上各佐領的餘丁家奴,總數也最多不過七八百人。但果興阿實際下屬兵員已接近一千六百人,這還是他出兵之前的數字,如果算上他這次的收獲,估計人數還要有所增加。”肅順真的從袖子裏抽出了一份文書念了起來。
“果興阿怎麼會多出了這麼多的人馬?”皇帝最在乎的就是軍事,哪怕是一個小小的佐領也要防微杜漸。
“回主子,自其承襲其父的世職之後,數次出戰都收獲頗豐,除了送給和春及江南大營要員的賄賂外,他全部收進了自己的私賬。這些錢糧他倒是沒有貪墨,而是用這些錢糧在俘虜和饑民中大肆招兵買馬,對外則宣稱是其招收的家奴,最多的一次他居然一次就收了三百家奴。”肅順的情報網絡也真不是蓋的,果興阿那點爛事他是一清二楚。
“私募兵馬!”鹹豐已經確認了果興阿的第一條罪名。
“如果隻是弄些土匪,找些饑民也還能糊弄過去,其在襲破“小南京”之戰後,一次就收編了長毛精銳二百餘人。而且這次戰後,他居然要把其逼降的長毛將領譚紹光收入帳下。”肅順說的有理有據。
“招降納叛!”鹹豐又想好了第二條罪名。
“朝廷每月下發的糧餉隻有正兵的份額,綠營的還有些拖欠,果興阿沒了前糧養活他的私兵,這才跑出去惹事生非。所謂縱橫敵後二百餘裏,不過是搶掠而已,攻城拔寨位的不過是因糧於敵。”肅順把果興阿的老底都給掀了出來。
“和春不知道,江南大營都不知道?”果興阿不過是癬疥之疾,鹹豐更關心江南大營。
“回主子,奴才遠在京師都能查得清楚,江南大營近在咫尺怎麼會不知,被銀子蒙了心堵了嘴了。奴才聽聞,果興阿攻破當塗之後,一次就給和春送了一斤重的金條十根。果興阿又不向和春要錢,隻給和春送錢,還能奉上功勞首級,和春當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不止和春,江南大營的要員幾乎人人得了果興阿的好處,自然個個裝聾作啞,對於果興阿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肅順有掀了江南大營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