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英帶著金喜一起來向果興阿複命,金喜也挨了兩刀一矛,好在盔甲厚重傷勢並不算嚴重。不過廝殺了幾個時辰,又親自參加了白刃戰,金喜也是脫了力,“噗通”一聲就癱坐在了果興阿的麵前。
“大人,二營向您報道!”吉英也是癱坐在地上,一旁還有醫護兵給二人包紮著。
“辛苦了,傷亡情況如何?”果興阿忐忑的問道,看著金喜一身的傷痕和血跡,果興阿就知道傷亡肯定小不了。
“回大人,五連、六連傷亡過半,五連的一排、四排,六連的二排、四排,建製都打沒了!七連和八連還好,雖然都帶著傷,陣亡的不多。”金喜一邊彙報一邊痛哭了起來。
“難為這些新兵了!我們去看看他們吧!”果興阿扶著吉英,幾人一起去看望剛剛回城的二營士兵。
二營的士兵入城以後便在內甕城裏休息,這些士兵都是劫後餘生,不過他們沒有時間慶祝,幾個時辰的奔逃和廝殺已經耗光了他們的體力。他們的建製還沒有徹底散掉,同一個班同一個排的人聚在一起,拚命的狼吞虎咽著,把一切能吃能喝的東西塞進自己的嘴裏。實在吃不動的人,便如同死屍一樣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除了微弱的呼吸一動也不動。醫護兵在人群中不斷的穿梭救治著傷患,還要小心的甄別這些同樣一身是血的人,到底哪個是受了傷的,那個是在死屍一般的休息。
“參領大人到!”果興阿已經走近了,這些專注吃喝休息的勇士們還是沒有察覺到,福全隻能喊了一嗓子。
除了一些無法行動的重傷員,士兵們“轟”的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快速的歸入自己的建製,站成了整齊的方陣。人在槍在士兵紛紛舉槍為禮,那些在戰鬥中丟失了自己武器的士兵,則舉起了自己現在的武器,一眼望去,苗刀、樸刀、長矛、紅纓槍、腰刀、雁翎刀,鬼頭大刀,真是舉著什麼的都有。雖然武器上非常的混亂,但是精氣神依舊夠足,看著就是一支百戰雄師。
果興阿示意大家坐下之後,開始四處遊走慰問傷兵,簡單的走了一圈之後,在一個拿著苗刀的山東新兵身邊停下了腳步。
“你叫什麼啊?”果興阿拉家常一樣和顏悅色的問道。
“大人……”新兵不是第一次見果興阿,但卻是第一次和果興阿離的這麼近。新兵課上他學過,連長是和知縣大老爺一樣大的官,營長是和知府大老爺一樣大的官,而參領大人是比那還大的官。沒當兵的時候,他見了衙役都害怕,何況是果興阿這種巨型大官。這個巨型大官現在正很沒威儀的蹲在他旁邊,他怎麼能不緊張。他現在心裏其實特別想回去去看看家裏的祖墳,看上墳頭上是不是正冒著青煙。
“別緊張,你叫什麼名字呀!”果興阿又笑著問了一次。
“俺爹說不到長城非好漢,要俺將來當好漢,所以俺叫闞長城!”十八九歲的闞長城非常正式的介紹著自己。
“闞長城,好,很好!”果興阿強忍著笑,闞長城的名字不錯,就是和姓氏連起來叫有些好玩。
“謝謝大人!”年輕的闞長城不知道果興阿在笑什麼,隻是大人笑了,他也跟著笑。
“你已經是好漢了!”果興阿拍了拍闞長城的肩膀。
“俺還差得遠,以後跟著大人多學,將來當大好漢!”闞長城把自己能想到的恭維的話都說了出來。
“幾萬人圍攻,多可怕啊!為什麼不跑呢!”果興阿就是來聽聽士兵們的心聲。
“有幾萬人啊!那麼多?”闞長城其實連一百以上是多少都不知道。
“你不害怕嗎?”果興阿看出來這是個實誠人,他肯定會說實話。
“害怕,尤其是連長挨了刀的時候,俺都嚇死了!尿都拉了一褲子。”闞長城的確實誠。
“咋不跑呢?”果興阿好像很希望闞長城跑一樣。
“不能跑,帶把的爺們就不能跑。自從當了大人的兵,您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俺們,還給俺們好衣服穿,沒事還賞俺們酒肉,還張羅讓俺們攢錢娶媳婦,除了俺娘就沒人對俺這麼好過。大人您就像俺的親娘一樣,有人來欺負俺親娘,俺咋能跑!”闞長城發自肺腑了。
“對,對,對!親娘一樣!”闞長城身邊的幾個新兵也附和著說道。
身後的軍官們一陣嬉笑,果興阿自己也是差點憋出內傷。如果是像親爹一樣果興阿都能忍了,偏偏這親娘容易讓人忍不了,果興阿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身上有母性的光輝。不過這些新兵也真是實惠,給吃喝、給衣服、給說媳婦,就是親娘,士兵們還真有自己樸素的價值觀。
“營長、連長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動不動就打俺們罵俺們,以前俺們還想不通,背後還罵過他們,現在才知道他們是為了俺們好啊!營長、連長是為了讓俺們學東西才打罵俺們,這些東西都是學來保命的,就像俺爹從小就打俺們罵俺們一樣,其實都是為了俺們好!”闞長城善良的把吉英、哈坦骨子裏的暴力基因歸類成了嚴父的類型。
果興阿看著眼前善良的闞長城,發自肺腑的想掐死他,自己是親娘,哈坦和吉英到成了嚴父。果興阿對天發誓,就算自己真的穿越成了個女的,也寧死不會便宜了吉英和哈坦這種類型的糙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