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好說,我部自有糧草隨軍,一時半刻也不勞府台大人費心。就是著餉銀和補給方麵,需要勞煩大人。撚軍窮的叮當響,我軍繳獲過於稀少,但是兵丁作戰不能沒有犒賞撫恤,這個可以按戰果來定。但是補給這方麵卻是少不了的,我部臨陣多用火器,這火藥炮子花費不小,而且槍炮損壞也需要大量的銅料和精鋼維修,這方麵還要府台大人撥些銀兩。”果興阿方方麵麵都說到了,但是每一項也沒說個具體的數字出來。
“好說,好說!”趙新嘴上答應,心裏卻罵翻了天,果興阿實在是太黑了。果興阿隨軍的上百車輜重趙新可以當裏麵都是稻草,繳獲的上萬匹騾馬趙新也能當自己瞎了,可是前天果興阿才派人去山西票號裏存了一萬多兩銀子,這個時候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啥都缺。不過形勢比人強啊!趙新現在哪裏敢不答應,隻能先應付著了。賞銀按綠營兵的五倍,給他一人十兩,果興阿所部有三千人就是三萬兩。所謂的物資補給,趙新也沒地方給他弄去,果興阿又說明了不收糧草,趙新隻能折現兩萬兩。
“雲帥,您看五萬兩可否?”趙新咬牙問道。
“有勞府台大人了!”果興阿也不貪心,見好就收。
“雲帥,暫且整頓兵馬,我與城內士紳商議籌措一番,明日便奉上軍資。待雲帥凱旋之日,德州父老定然再有一份相當的心意!”這錢趙新可不能一個人出,德州的士紳想保住田產家業的,那個也跑不了。
“好說,十萬兩,一半定金,一半尾款!辦成了事收錢!”果興阿一副買賣口。
“呃!……好,好!”趙新沒想到果興阿直接挑明了,差點沒噎死。
果興阿有錢好賺立刻就不走了,他要打英法聯軍就要改進裝備,燒錢的地方可多了。現在回了固安也未見得能招募多少兵馬,不如多賺點錢來得實惠。雖然果興阿連去山西票號存錢的人都安排好了,但是第二天他沒能拿到趙新的定金,到不是趙新毀約,而是山東巡撫文煜來了。德州也是山東重鎮,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文煜當然火急火燎的殺了過來。巡撫大人駕到,這個花錢雇人剿匪的事隻能壓下來。
文煜一進城,就發現了城內還有果興阿這一支人馬,問明了來曆之後,更是大喜過望。雖然當下不比清初,但是八旗之間的原有關係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作用,文煜是滿洲正藍旗出身,果興阿是滿洲鑲藍旗出身,兩人同屬兩藍旗自然親近一些。從大清建國開始,兩藍旗一直就是後娘養的,旗主都不是努爾哈赤的子孫,這個待遇自然是可想而知。豪格雖然也執掌過兩藍旗,但是有這麼個衰鬼還不如沒有。連老百姓都傳言,兩藍旗在八旗之中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所以兩藍旗之間情分更重一些,不像其他的各旗都有些模糊了。
文煜自己也帶了兩營的綠營兵過來,可是這些王八蛋的搶老百姓是一頂一的,打起仗來根本就靠不住。發現有果興阿這麼個鑲藍旗的小老弟之後,文煜立馬就撲了過來。
“老弟,你出兵吧!”
“行!給錢,價碼我和趙新談好了!”
“都是兩藍旗的,提錢多傷感情!”
“沒錢不辦事!”
“小兔崽子,老子是山東巡撫,老子命令你出兵!”
“老王八蛋,老子是路過的,不歸你管,不給錢老子立馬就走!”
文煜和果興阿之間親切友好的交談大抵如此,不過果興阿還真沒走,因為趙新偷摸給了他一萬兩,買他多留幾天。和果興阿不歡而散之後,文煜帶著綠營和托明阿的駐防八旗出兵了,三天之後就回來了。吃了兩天的沙子,喝了兩天的春風,文煜一個撚軍的影子都沒抓到,隻能氣哼哼的回德州休整,然後在歸途上就中了埋伏。兩營綠營兵,開打就跑了一半,文煜好容易才把托明阿給撈了回來,然後一起灰頭土臉的回了德州。
文煜回來之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從鹹豐三年調任江寧布政使開始,也算是久在軍伍,不過除了稍挫賊勢之外,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任何戰果。一敗而再敗,自己的履曆中好像一直都是堅守某地,或者退保某地。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文煜又找果興阿談了一次。
“老弟,一口價,十萬兩,你出兵吧!”
“好!”
“嗯!等你回來收錢!”
“少來,先付一半!”
“都是兩藍旗出身,我還能騙你!”
“親兄弟明算帳,先付一半!”
“都是兩藍旗的,先給三萬行不行!”
“再這樣我漲價啦!”
“成啊!五萬我今晚就給,你明早出兵!”
“成交!”
果興阿把山西票號的五萬兩銀票交給賽尚阿存好了,興高采烈的帶著所部出城剿匪去了。
“還是太平地方富庶啊!我們就是搶了池州府,也沒比著多多少啊!”果興阿不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