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教導隊,是歸哪裏管轄的,能給個什麼官職?”惠騰的眼睛亮了起來。
“教導隊可不是朝廷的衙門,是我部曲裏的一個連隊,主要是培養軍官和教育少年的,考核通過能在我部做排以上軍官。這個官職,就得看立了戰功之後,朝廷封賞了!”果興阿急忙解釋道。
“排級軍官是多大的官?”惠騰明顯考慮了一下才繼續問道,情緒也沒有剛才高漲好像還有些失望。
“我部暫時以營、連、排、班劃分,營級軍官是五品,連級的是七品,排和班沒有品級的,排長管四十二人,班長管十二人。大體就是這樣吧!”果興阿艱難的把自己隊伍的編製說了一下,惠騰的狀態讓他有些難受。
惠騰得了答案之後不說話了,一個人坐回到了椅子上,眼珠子開始來回的亂轉,明顯在權衡著一些比較糾結的問題。
“老五啊!你三叔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你妹妹且不說,就說你哥。這兩軍陣前叔也有些舍不得讓他去,可是在家裏沒個前程早晚是餓死,你三叔是個沒用的廢人,不能讓你哥也當個廢人吧!三叔想把你哥也送你那個教導隊去,你看成不?”惠騰琢磨了半天終於有了決斷。
“三叔啊!刀槍無眼啊!我阿瑪他們就不說了,你看侄兒現在風光,可是侄兒也有光著膀子和人拚命的時候。你讓你家哥哥到教導隊去,侄兒肯定是同意的,侄兒也想戰場上身邊有個自己的親兄弟。可是三叔啊!侄兒是帶兵的人,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戰場上侄兒不會照顧任何人。您想想,你要是舍得,讓我哥剪了辮子去找我就好。三叔,咱們旗人把辮子留家裏是什麼意思,您知道吧!”果興阿特意摘了帽子給惠騰看了看自己的莫辛甘頭型。
“讓你哥在家再陪我和你嬸吃兩天安生飯,後兒個一早,我讓他把辮子留家去找你!”惠騰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果興阿有嚇唬了惠騰一陣,才拍拍屁股走人。
果興阿一直在嚇唬惠騰,就是給這個三叔打打預防針,對於堂兄弟能主動參軍這個事果興阿可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的。起碼可以起一個示範帶頭作用,其他的旗人見果興阿自己的家人都下場了,就不會再有更多的遲疑。不然白裏答應的這些人,九成九都是為了銀子來的,難保他們發現訓練艱苦之後,會不會臨陣脫逃。
旗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群體,他們大部分都不怕死,但是康熙之後他們的戰績卻慘不忍睹。這幾乎是一個悖論,一群無所畏懼的敢死隊居然屢戰屢敗,換了任何一個中國人都無法接受。一說起八旗兵的腐朽墮落,很多人都能舉出驍騎校上不了馬之類的笑話,可是這個上不了馬的驍騎校很有可能就是戰死的。
八旗兵就是這麼奇葩,果興阿也是見多了旗人之後,才漸漸找到了這群敢死隊為什麼總打敗仗的原因。他們是一支具有極高的作戰意識,而且具備犧牲精神,但是作戰技能極差的部隊。八旗兵都不怕死,就連德州的托明阿也不是怕死的人,八旗的曆史上闔家殉難,全城戰死的案例比比皆是。但是這些人幾乎沒有任何的作戰技能,就好像一個體弱多病的人,就是再不怕死也打不過一個怕死的壯漢。
八旗兵的軍事素養為什麼這麼差,果興阿也大概看出了門道。這些八旗子弟在大清建國之後,就一直是養尊處優,這個軍事素養自然是一落千丈。雖然所有的旗人名義上都是軍人,可是規定的訓練他們幾乎從來不參加。大清可是有什麼好東西都優先八旗兵的,可是無論是洋槍洋炮還是西歐軍製,再好的東西也得操練過才會用,八旗兵卻守著東西從來不練習。辛亥革命的時候,八旗兵紛紛出來鎮壓革命,可是就是一個地方也沒打贏。貪生怕死的張勳所部,還能堅守南京近一個月,八旗兵一群敢死隊,卻是一觸即潰,被人殺個片甲不留。因為他們從讀書人哪裏學來了道理,一身臭汗可是賤役,尊貴的八旗子弟是不會參與的。一旦開戰這幫從來不訓練的家夥,還偏偏都有一顆報國的心,他們不怕死,可是他們啥也不會,所以他們隻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