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永遠遲來的正義占領了天下,果興阿在河西務的所作所為會被公諸於世,他也將被牢牢頂在曆史的恥辱柱上。不過眼下果興阿一點也沒擔心這個,還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沾沾自喜。
果興阿的第一大罪狀,就是發國難財。外族入侵國難當頭的時候,他借著抗擊外族的名頭,把洋鬼子都沒好意思下手搶掠的府庫和民財給搶了個幹淨。雖然他把髒水都扣在了英法聯軍的頭上,但是被搶的百姓看得清楚,搶劫他們的不是白人或黑人,而是和自己一樣的黃種人。當然果興阿的手下沒穿著他們獨特的製服,百姓和聯軍都把他們當成了土匪。聯軍也不相信,清軍會連自己國家的府庫都不放過。當然其實他們應該慶幸是果興阿,因為如果真的是別的清軍,他們不止搶錢,還要搞搞奸淫,順便再放放火。
果興阿的第二大罪狀,是虐殺戰俘。巷戰中勇武的白人們不是腳底抹了油,就是奮戰而死,不過卻有大量的印度人向果興阿投降了。到不是白人有多勇,而是因為駐防這裏的大部分聯軍是英印軍,他們裏麵白人本來就不多。果興阿對於阿三還是不錯的,先是宣講了自己的俘虜政策,然後又讓他們挖了個大坑,來安葬戰死的聯軍士兵。不過坑挖好之後,果興阿直接死的活的一塊埋了。客觀條件讓果興阿不可能收容俘虜,而且出於某些成見,加上印度人的確民怨太大,果興阿也就非常冷血的當了一次白起。
前兩條罪狀還可以說是情勢所迫,第三條以友軍為壑,則完全是果興阿缺德了。他的撤退路線並不指向固安,而偏北了許多,指向了采育方向。如果聯軍沒能第一時間追上果興阿,那麼他們沿著這條路線去找,就會驚喜的找到僧格林沁。僧格林沁有責任也有義務,去正麵抵擋聯軍,果興阿在敵後發發洋財,擴充一下隊伍也無可厚非。但是吃苦受累加挨罵的活,都讓僧格林沁幹了,果興阿隻蹲在後麵撿便宜,果興阿的人品實在是次了點。中國君子講究個厚德載物,果興阿卻隻有雞賊加缺德,必然被傳統道德所鄙視。
“大人,聯軍七百餘名騎兵,從楊村方向追過來了!”果興阿正一邊漫步一邊和阿姆斯特朗炮親熱,殿後的多三就派人送來了警訊。
“占領前方高地,全軍下馬,布陣迎敵!”果興阿還在摟著阿姆斯特朗炮親嘴,譚紹光也懶得理他,看了下附近的地形就做出了迎戰的部署。
“不要打,我們跑,這些人讓雨亭來處理!”果興阿向譚紹光搖了搖手。
“區區七百騎兵,我們跑什麼?”譚紹光非常不理解,他有絕對的把握擊潰敵軍。
“譚大哥啊!還不是時候,不要過早的暴露我們的實力!洋鬼子能夠接受中伏或者被偷襲,但絕對不能接受被正麵擊潰,不能嚇著他們,更別把他們的主力引過來了。”果興阿放開了大炮,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騎,笑眯眯的對譚紹光說道。
“加速行軍,繞過采育之後,返回固安。”果興阿催馬跑了起來。
一大早,楊村的聯軍得到了河西務被偷襲的消息,急忙一方麵向軍糧城和天津方麵求援,一方麵派出了錫克騎兵團去增援河西務。錫克騎兵在路上遇見了多三的輕騎兵二營,不過多三未做接觸就自己帶隊撤退了,急於增援河西務的錫克騎兵也沒有追擊他們。但當他們趕到河西務的時候,他們非常後悔,剛剛就該追上那些怯懦的東方騎兵,然後把他們碎屍萬段。因為他們不僅看到了被洗劫一空的倉庫,也見到了被活埋的印度人。浮土中伸出的手,證明這些人被埋的時候絕對還活著,這些殘忍的野蠻人。滿腔怒火的錫克騎兵,舉起了仇恨的馬刀,沿著果興阿撤退的痕跡,縱馬追了下去。
“千年王八萬年龜,一萬年不變的果大帥……”蹲在高村的畢雲濤念念叨叨,發泄著心裏對果興阿的不滿。
“團座!”阿克敦埋怨的叫了畢雲濤一聲。
“烏龜長壽,我是祝大人萬壽無疆!”果興阿平日裏隨和,大家時常開開玩笑。隻要不涉及軍務,眾人沒大沒小已經慣了,畢雲濤發幾句牢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團座,會影響士氣的!”阿克敦也有些無奈。
“還不讓說了!你是我的參謀長,你來給我參謀參謀,大人給我下的這個命令怎麼執行。就這一馬平川的地形,大人還非要搞什麼口袋陣,怎麼搞?他一輩子就會一招口袋陣是吧!”畢雲濤一提果興阿的命令就氣不打一出來,果興阿這個死心眼,一定要擺口袋陣,畢雲濤怎麼解釋地形問題,他都不肯聽。
“咱們這不是也弄出來了嘛!”阿克敦憨厚的笑了笑。
步兵團從昨晚就位到現在,什麼都沒幹,一直在大路兩側挖戰壕。炸藥鐵鍬一塊上,才搞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形戰壕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