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興阿本打算在北京混下去,一直等到鹹豐歸天,再和奕欣一起發動政變,舒舒服服的當一個既得利益者。而且他還有一個自私的打算,奕欣要是政變隻會對付八大臣,果興阿可是準備把慈禧給一勺燴了。果興阿的眼裏慈禧可是中國近代史上的頭號罪人,不管這種看法對不對,反正做了她可以求個安心。
但是果興阿每日和奕欣演演不和的戲碼,有空還能忽悠洋鬼子的悠哉日子,被一份來自避暑山莊的急詔給終止了,這道旨意徹底打亂了果興阿的部署。果興阿本以為鹹豐就算不按照自己的思路來,最多也就是派自己南下剿匪。如果是南下,自己可以一邊擴充軍備,一邊等待時機,不算什麼大事。萬沒想到鹹豐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命果興阿帶兵前往承德護駕,而且命令非常急切,命令果興阿見旨即動,不得遷延遲誤。果興阿雖然不會那麼乖,要借口處置傷兵拖延一下,但是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當然旨意裏也有對於果興阿功勞的封賞,所部團級將佐授從三品遊擊將軍銜,團級副職授正四品指揮僉事銜,營級將佐授正五品守備銜,營級副職授正六品驍騎校銜,連級授正七品把總銜,排級的軍官也都有了從八品委驍騎校銜,傷亡將士也各有撫恤。果興阿本人的封賞都有點嚇人,從正三品協領銜參領一躍升為從一品滿洲鑲藍旗都統,賜號精忠巴圖魯,賜爵一等精奇尼哈番,同時加兵部侍郎銜。
“大人,馬上約見恭親王吧!咱們看來得換個章程了!”皮潤民待傳旨的禦前侍衛和太監去領紅包之後,低聲在果興阿耳邊說道。
“會不會是朝廷看破了我們的打算?我這次去承德會不會有危險?”果興阿也是驚疑不定,而且他心裏很擔心鹹豐對自己下黑手。
“大人?”鹹豐的旨意來的太突然,完全出乎之前的意料,皮潤民也一時沒有想清楚。
“懷遠先生和雜務科,對於承德關注的不夠,我們的信息太少了!我擔心皇上會忌憚我功高震主。”果興阿對於封建帝王有一種本能的恐懼,當然電視劇裏過多的宮鬥暗殺,也是他這種恐懼的來源之一。
“您打算?”皮潤民覺得鹹豐就算對果興阿有些擔心,也不會用太過激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你說我們立即舉兵,擁立恭親王如何?皇上北狩已經失盡天下人心,且從他禦極以來四海不寧,恭親王人望和能力都遠勝於他,我們若是擁立恭親王勝算不小。我去做個定策元勳,是會引來更大的忌憚呢?還是能可以大權在握呢?”果興阿雖然和奕欣近來配合的不錯,私交也開始好了起來,但他也不放心奕欣。鹹豐忌憚他功高震主,奕欣若是當了皇帝,恐怕會更怕他。
“還不至於,不至於啊!”皮潤民連忙勸阻。上次軒轅鏡的事,給皮潤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心裏也對果興阿多了一份敬畏,而剛剛果興阿說起謀逆叛亂時的神情更令他震撼。果興阿說的非常輕鬆隨意,好像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一樣,一點也沒有逆天問鼎的凝重和緊張。
“確定嗎?這次的旨意催的太急了,而且總感覺有些不尋常的地方!承德好山好水,原也有護駕的兵丁,讓我帶一萬多人過去幹嘛,沒意義嘛!”果興阿可能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總覺得鹹豐要害他。
“我們想給皇上看的,皇上都看到了,想來皇上另有安排,並不需要大人製衡恭親王。之所以調離大人,怕是擔心大人留在京師受恭親王拉攏。”皮潤民冷靜了又冷靜,終於理出了大概的脈絡。
“不想讓我留在京畿,可以打發我回固安,也可以調我南下。南邊現在打得那麼熱鬧,正是需要我的時候,之前不就一直有讓我南下的說法嘛!這急匆匆的讓我去承德,到底是什麼意思,該不是想黑了我,就地奪我兵權吧!”有勝保奪權的事,果興阿現在看誰都想奪他兵權。
“絕無這種可能!大人又不是孤身一人前往承德,而是帶著大軍前往,誰敢動您!”皮潤民當即否定了果興阿的瞎猜。
“偷偷摸摸用慢性毒藥毒死我,然後立即派人接管大軍呢!”果興阿又想起了水滸傳裏的盧俊義。
“大人您多慮了,皇上隻要沒瘋,絕對敢這麼幹。主帥暴斃,上萬大軍必生變亂,皇上不要命了!不說別人,你要是有個意外,譚紹光第一個就能帶兵弑君!”皮潤民覺得果興阿越想越離奇。
“總得有個原因吧!莫名其妙的招我去承德,不放心啊!”皮潤民說的有道理,可是果興阿就是覺得裏麵有貓膩。
“皇上對大人封賞極重,到了承德怕麵君之後,怕是還要有升賞,明顯是在向大人示好。學生覺得,皇上也是想拉攏大人。皇上開始重視恭親王的威脅,大人就是這當中重要的籌碼,一旦皇上和恭親王爆發衝突,大人您支持誰,誰便可穩操勝券。皇上招大人去承德,一是想大人遠離恭親王,二也是有心結納大人。”皮潤民猜了半天終於摸到了門路。
“也對,又是封爵又是賜號,我這頭銜也長起來了,看來真是拉攏我啊!嘿嘿!安排人去通知恭親王吧!晚上想辦法見個麵,有些事得聊聊了!”果興阿才算穩當了一點,不過疑慮還沒徹底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