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得和戴鵬在街市上驚了馬,主觀上是沒有過錯的,不過客觀上還是對別人造成了傷害,幾乎衝撞宗室更是一行大罪。不過看著兩人被修理的慘樣,果興阿還有於心不忍,也不是什麼大事差不多就得了。
“福全!”果興阿實在看不下去,福全打了三鞭子之後,便叫住了他。
“教訓你們,也是為了你們好,以後長點記性吧!別總這麼招搖!”溥斌也發泄的差不多了,訓斥了兩人幾句,便將他們趕走了。
經這一鬧,耍猴是看不成了,陳三河也沒了影子,幾人隻好繼續向前溜達。溥斌三人到沒什麼,依舊是美滋滋的,教訓幾個旗下的奴才,在他們眼裏根本就不叫事,果興阿心裏卻有些不舒服。他看不得別人仗勢欺人,自己去仗勢欺人也不太適應。
溜達了一會沒什麼大意思,幾人終究是進了戲園子。戲碼是《挑滑車》,幾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也虧得是這種武戲,若是換了《三堂會審玉堂春》這樣的文戲,也就徵善和溥斌能看得明白,果興阿和承善都得抓瞎。
散了戲之後,三位少爺還不想回去,畢竟出來一趟不容易,當然要玩夠本了。不過折騰了快四個小時,幾人又是沒吃午飯就出來了,都有些餓了,便在戲園子附近找了家酒樓吃一口。二樓是有雅間的,不過承善非要看熱鬧,幾人便在樓下坐了。每人帶著兩個貼身的人伺候,其他的警衛都留在了外麵。
三位少爺要吃的大菜,酒樓都沒有,隻能撿現成的好菜,給幾人上了一桌。這尋常飯菜,三位少爺還真沒吃過,吃得倒也開心。不過席間閑談卻有些尷尬,徵善和溥斌聊的東西果興阿都聽不懂,果興阿說的他們也不感興趣。最後是徵善和溥斌聊些詩詞,果興阿隻能和八歲的承善混到了一起。
“幾位爺行行好,我們母女是清唱二黃的,請您賞下耳音,讓我們伺候您幾位一段!”幾人正在邊吃邊聊,一對衣衫破爛的母女,走到了他們的桌前。
果興阿等人進門的時候,這對母女便已經在酒樓的大堂裏,挨桌的賣唱要錢。不過轉了一圈下來,隻有一桌聽了她們一段,其他人都把他們轟開了。所謂二黃清唱,就是沒有扮相的清唱京劇,有正經戲園子,一般人是不會花錢聽這種野路子的。不過也有一樣好處,民國之前正經的京劇即便是旦角,也都是男人扮演的,很少有女演員,這路清唱卻多是女子。有點歪心思的找這路清唱,就不管唱的怎麼樣,隻當是花點小錢,吃頓沒什麼味道的花酒。
可這對母女卻是老的老小的小,媽媽足有四十歲往上,衣裳裝扮也破破爛爛,再怎麼風韻猶存,男人們也看不上眼了。女兒才七八歲,就算是天生麗質,也得長幾年之後再看。兩個都是不招男人喜歡的,自然也就沒人聽她們唱。起初母女倆見果興阿他們人多,也不敢過來,可是後來實在沒人願意聽她們的,隻能怯生生的靠了過來。
“瞎了眼的牲口,這是你們賣弄的地方嗎?滾一邊去,攪擾了貴人們,打斷你的狗腿!”徵善的奴才瑞來已經迎了出去,低聲嗬斥起母女兩人。
“少爺們,行行好吧!”那媽媽連連告罪,拉著女兒要走,女兒卻又向飯桌這邊哀求起來。
“要死啊!低聲!”瑞來自己都是壓著嗓子,當然不能讓母女吵鬧,抬手便要打。
“瑞來,帶她們過來!”心軟的果興阿還沒出聲,年紀最小的承善卻先發了話。
“嗻!”瑞來轉體一百八十度的同時,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一麵是閻王,一麵是哈巴狗。
“快著點,好好伺候!”
瑞來引著母女倆到了果興阿他們的桌前,徵善和溥斌正為了一句什麼詩爭得麵紅耳赤,果興阿則好奇的看著承善。承善依舊一副少爺的樣子,好似混不在意的夾菜吃,不過眼睛卻掃了母女倆幾次。果興阿把承善並不完美的動作都看在眼裏,心裏可就納悶了,承善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孩子,該不會有些成人的想法吧!
“少爺,您想聽段什麼?”媽媽等了半天,桌上一個理她們的都沒有,隻能向放她們過來的承善請示。小女孩也是怯生生的低著頭,不過偶爾抬眼見到一桌子的酒菜,還是偷偷的咽了幾口吐沫。
“這個給你吃!”承善根本沒搭理那個媽媽,而是夾了一個牛肉鍋貼放在骨碟裏,轉身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直接把兩寸來長的鍋貼,全都塞進了嘴裏。承善見女孩吃得狼狽,又往骨碟裏夾了不少的東西,一樣一樣的遞了過去。本就盯著承善的果興阿眼睛都直了,徵善和溥斌兩個也不吵了,全都直勾勾的看著承善。
“五叔,侄兒想求您個事!”承受被所有人看著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果興阿的袖子,附在果興阿的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
“什麼事?”果興阿都快石化了,承善這小子也太早熟了。
“她們太可憐了,侄兒想買下這個女孩!”承受說完之後,臉紅的像個蘋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