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禦史陳鴻跪奏,經查,一等精奇尼哈番、禦賜勇號精忠巴圖魯、加兵部侍郎銜、鑲藍旗滿洲都統果興阿,狼心豺性,世受國恩,不思報效。於駐防固安期間,私蓄死士,募集叛逆,潛謀大逆。天理教匪首皮潤民、河間凶徒鄒德歸、蜀中要犯鄭奇峰等,具在其幕中。其部將譚紹光,原為發匪賊酋,數次於軍中口出大不敬之語,且素有降果不降清之稱,狂悖已極。果賊天良喪盡,大奸似忠,部曲有如此叛逆,非但無討逆之舉,猶厚賜縱容。似此輩無行醜類,果賊具其引為心腹,羅為黨羽,悖逆之心昭然若揭。…………惟願陛下急討此賊,以正國法,以安萬民之心,臣冒死上奏,叩請聖裁,臣禦史陳鴻,鹹豐十年臘月初三日僅奏。”
拿著昨晚剛到的八百裏加急奏折,鹹豐皇帝的手不住的顫抖著,怎麼也控製不住。皮潤民等人在惠揚時代一直是躲在黑屋子裏的,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到了果興阿時代,果興阿啟用了三人,而且四處招搖,知道他們的人可就海了去了。雖然果興阿從來沒帶著他們在官麵上露過麵,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果興阿身邊的幾個重要幕僚。鹹豐雖然沒見過皮潤民等人,但也知道果興阿身邊的確有一個叫皮潤民的師爺。陳鴻的奏折裏證據非常詳細,各人的出身履曆,犯案經過,已經逃亡時間全都非常清晰。鹹豐看了之後,當即就知道陳鴻所言不虛,果興阿身邊的確有這麼幾個人。回想起軍服的差異、不跪的果興阿、私造的旗幟、避而不見的譚紹光,鹹豐可以確信果興阿絕不是那個憨直的好年,他就是一個反賊。
鹹豐顫抖的手,一半是氣的,他錯信了肅順,也錯信了表麵憨直的果興阿。另外一半卻是害怕,果興阿的身邊全都是反賊,他自己也肯定不幹淨。如今上萬反賊的大軍,就在鹹豐身邊,他怎麼可能不害怕,果興阿若生弑君之心,鹹豐連個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果興阿到了沒有?”鹹豐見了奏折,就想馬上控製果興阿,但是連夜宣召又怕打草驚蛇,所以才拖到了天明。他現在就是在等果興阿,他不需要聽果興阿解釋了,隻要果興阿一進宮便立即鎖拿,然後就派人收編固安的萬餘大軍。
“萬歲爺,果興阿絕無叛逆之心啊!”肅順已經在地上跪了半宿,但還是想保果興阿,即便鹹豐臉色鐵青的嚇人,他還是要再勸一勸。
“你閉嘴!果興阿叛與不叛,今日都留他不得了!”鹹豐現在恨死了肅順,如果不是肅順數次回護,果興阿絕對沒有今時今日的勢力。也就是他素來倚重肅順,換了旁人絕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
又等了足有半個時辰,才有小太監進殿來回奏。
“萬歲爺,果興阿將軍在進宮的路上驚了馬,從馬背上摔了下去,昏迷了,已被護衛抬回了大營醫治。”小太監有些畏縮,鹹豐的表情已經變得像要吃人一樣了。
“混賬,為什麼不帶進山莊來醫治!”下麵的小太監並不知內情,鹹豐也不好明說。
“回萬歲爺,當時距離山莊的確不遠了,奴才也說要進宮來醫治,但是果將軍的護衛說,果將軍受的是外傷,他們的軍醫更好些,如何也勸不住,抬著果將軍急匆匆的就走了!”去宣召的小太監,當然要把他自己摘幹淨了。
“果興阿墜馬之前有沒有見過什麼人?”跪著的肅順也不顧規矩了,猛然回頭問道。
“沒有,但是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果將軍麾下的士兵,說是之前去給果將軍買煙葉了。不過果將軍沒靠近他,也沒和他說話,就是身邊的護衛從他手裏取了些煙葉。”小太監說的非常仔細。
“派禦醫去果興阿的軍營,看他是不是真的傷了!”鹹豐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萬歲爺不必了,調兵吧!果興阿肯定是詐傷。一定是哪裏有走漏了消息,那個買煙葉的士兵就是給果興阿報信的。果興阿驚覺了,所以才逃回軍營,現在除了刀兵沒什麼好說的了!”肅順萎頓在地,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