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承德以後,鹹豐終日悶悶不樂,無聊之極,心煩至極,遂親筆禦書“且樂道人”條幅,命人懸掛殿中。其中或許是出於無所作為的自我解嘲,但也由此可見其精神之頹廢頹喪。皇後鈕祜祿氏認為這將大大有損於皇帝盛德,一麵對其進行規勸,一麵親自督促從人把條幅去掉。但是字好摘走,皇上的心氣卻再難恢複了,與果興阿的衝突,幾乎是鹹豐從骨髓裏榨出的精氣神了。
鹹豐在宮內宮外需要麵對眾多的嬌媚女子,私生活幾乎是無所節製,“旦旦戕伐,身體久虛”,頭昏眼花、腰疼腿軟、渾身無力,開始步入了風流鬼的危險之途。在京師的時候每逢天壇、地壇、社稷壇或太廟大祭之時,鹹豐常常因擔心腿腳無力,於升降寶輦,或上下台階時跌倒而失儀,不敢親臨,隻能派恭親王代勞。到了承德之後,內憂外患交相而至,身體愈壞,又患上了吐血之症。但是鹹豐秉承著寧在花間死,逍遙是一生的基本原則,一邊咳著血一邊依舊往外跑,今日他便是出來去會一位曹姓的山西寡婦。
曹寡婦色頗姝麗,腳是尤其纖小,僅及三寸,真是名副其實的三寸金蓮。而且人家不僅有特小,還有自己的花樣,人家的鞋“以菜玉為底,襯以香屑”,更顯得與眾不同,鹹豐已經不是榮寵正隆了,簡直就是神魂顛倒。
果興阿被參劾事件結束之後,鹹豐可以說是去了一個心腹大患,不僅果興阿不再是他的敵人,更是給奕欣添了一個實力強勁的死敵。所以心情不錯的鹹豐,最近幾日都非常繁忙,白天要顧及外麵的漢家美人,晚上還要在宮內搞個雨露均占,簡直比鐵人三項還累。今日他是一大早就去了曹寡婦那裏,吃了午飯才往回返,剛巧在店門外見了果興阿的馬,便摸了進來。
果興阿那比人還高半頭的坐騎,就是他的身份證一樣,熱河官場就沒有不認識的。而且別人想仿冒也沒有辦法,這些高大到不像話的大洋馬,一般地方還真就沒有賣的。而且這種隻適合短途使用的俏馬,也實在是不怎麼實用。但是的確好認,鹹豐在門口一過,就知道果興阿在這了。
“你怎麼來這吃喝上了?你小子現在可不缺銀子,不至於這麼摳門吧!”鹹豐不想果興阿多想,直接岔開了話題。
“我吃飯簡單,也不挑地方,合口味就好!這的鹵牛肉我特別喜歡,所以就總來這裏吃了。”果興阿心裏盤算著安排雜務科查鹹豐的事,嘴上到是說了實話。
“嗯,是不錯!”鹹豐直接用手抓了一塊牛肉,放在嘴裏嚼著。
“姐夫,外麵的東西不幹淨!”鹹豐這一口可不簡單了,皇帝是不能輕易吃外麵東西的,莫說是中毒之類的大事,就是拉肚子都會引起一係列恐怖的結果的。
“不礙的,來陪我喝兩杯!”鹹豐隨手操起了桌上的空碗就開始給自己倒酒。
果興阿看了看榮祿,又仔細大量了一下鹹豐,勉強看出些部隊了。榮祿的臉色被太好,但並不是憤怒、焦急之類,而是明顯的有些不好意思。鹹豐則紈絝本性盡數顯露,以往的皇帝架子早都丟在了一邊,話也多了起來,眼神也有些呆滯,臉上帶著些不太正常的笑容。資深酒蒙子果興阿,一眼就對鹹豐的狀態做出了判斷,這哥們兒喝到位了。
鹹豐現在不能說喝醉,但是也已經差不多了。他的狀態就是傳說中的,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也不用多,再來三杯,鹹豐保證就徹底現形。果興阿很沒有興趣圍觀皇帝耍酒瘋,但是他已經來不及了。劉老二的小店主要是招呼基層人民群眾的,所以沒有什麼華而不實的東西,一切以實惠為主。果興阿這套小地主家的酒具,是劉老二給果興阿特意置辦的,其他人都是用二碗喝。鹹豐操起的就是一個二碗,一二碗約等於八杯。所以在果興阿伸手攔截之前,鹹豐已經完美的把自己給放倒了。
“果興阿,咱倆掏掏心窩子吧!”鹹豐在桌子上趴了一會,然後用他飄忽的眼神盯著果興阿,提出了一個皇帝永遠不該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