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牆坍塌的一刻,恩遠爆發出了他生命中從未有過的英勇,掏出手槍帶領著兩個班的戰士就堵在了缺口處。恩遠居中,兩個班的戰士在他的身邊排成了前後兩派,他們再次撿起了被放棄許久的線列戰術。
“瞄準,放!”恩遠掌控著射擊的節奏,隨著他的命令,第一排士兵快速的射出了子彈,然後蹲在開始裝彈。
“瞄準,放!”第二排隨後跟進,隨著恩遠的口令,射出了自己槍中的子彈,然後同樣蹲下開始裝彈。
“瞄準,放!……”
兩排士兵在恩遠的口令聲中,如蹺蹺板一樣交替起伏,一次十幾顆子彈並不密集,但是他們牢牢的封住了缺口,拖住了敵人衝鋒的腳步。房頂的機槍也把彈雨狂暴的傾瀉向敵人,雖然打開了缺口,但宋景詩麾下勇武的士兵卻並不能衝進祠堂。好在他們有著雄厚的兵力,用生命鋪平了衝鋒的道路,一點點的逼近了缺口,隻要衝進去他們就贏了。
恩遠和二十四個士兵讓開了缺口,宋景詩以為他們終於畏懼了,他們選擇了逃避,但他猜錯了。恩遠不是讓開了缺口,而是為他身後的火炮讓開了射界。兩門七十五毫米口徑山炮調短了引信,無情的把炮彈平射向衝鋒而來的士兵。炮彈呼嘯而出,將攔阻在它麵前的一切撞的粉碎,最後在人群中懸空爆炸,衝擊波和殺傷破片帶走將衝鋒的箭頭一掃而空。後膛炮有著超高的射速,隻比步槍慢那麼一點,連續的幾次轟擊過後,宋景詩的攻勢便都被歸入塵土。
宋景詩還沒來得及收攏兵馬,炮兵卻借著缺口處良好的視野,開始調高炮口,鎖定了何歡火炮所在的位置。反應極快的何歡搶到了先手,但是他的火炮射出的鐵球並不精準,隻是再次命中了祠堂的圍牆。一擊未中,何歡拉著他的炮兵扔下火炮就跑,他們才跑出沒多遠,剛剛他們所在的位置,便連續被兩發高爆彈命中。何歡視若珍寶的火炮,被高高的拋到了空中,然後在地上摔成了無用的廢鐵管。何歡雖然跑的夠快,但也被衝擊波推到在地,啃了一嘴的泥土。
“何兄弟!”宋景詩剛剛收攏了人馬,便發現何歡一直趴在地上沒動,急忙跑過來攙扶何歡。
“宋大哥,我……”何歡鼻子都摔出血了,十分的狼狽,本想和宋景詩客氣幾句,但是話剛說了一半,他就聽到了一種尖利的“嗚嗚”聲。
“什麼聲音!”趴在牆頭上觀察敵情的王德誌和恩遠,也聽到了這奇怪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一百毫米山炮?”恩遠覺得這聲音他有點耳熟,但是王德誌剛剛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向他,他們便與牆上的士兵一起被衝擊波給推了下來。
“所有人臥倒!”恩遠現在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了,臉上熱辣的感覺,身下顫抖的大地,耳中不住的轟鳴,都說明了這裏在發生什麼。自己的炮兵肯定不會瞄著自己人打,但是這個時候四處亂跑可不安全,重炮轟擊的威力就算離著幾十米,也是很恐怖的,這祠堂的圍牆都未必扛得住,所以恩遠及時的替自己的士兵選擇了最安全的姿勢。
“嗚……轟……”尖利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密集,但是巨大的爆炸聲又把一切都掩蓋了。祠堂的圍牆在不住的晃動,屋頂的瓦片已經全部被掀飛,屋頂士兵手忙腳亂的逃了下來。
“轟……轟……轟”空氣中全是泥土的味道,視線變得模糊,好像下了一場黃色的霧,什麼都看不清了。
“轟……”
“一百一十毫米野炮!”恩遠趴在地上向王德誌賣弄著他對火炮的了解。
“嗚嗚……轟……”
“這是什麼炮啊?” 突然多出了一個炮彈破空和爆炸的聲音特別大的,王德誌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快聾了。
“一百五十毫米加榴炮?”恩遠有點含糊了,他們團裏沒有這種大口徑的重炮,這種大家夥得是直屬炮兵團才有。
“嗚嗚嗚……隆隆……”一個更加巨大的聲音掩蓋了其他所有的聲音,好像要天崩地裂了一樣,在爆炸產生的巨大轟鳴聲中,祠堂的圍牆如孩子的積木一樣瞬間倒塌。
“二百二十毫米重榴炮!”恩遠震驚不已,這玩意兒其實他就見兵工廠試射過一次,但是這種巨大的威力,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記錯。這種巨大的寶貝,固安軍全軍上下隻有三門,兵工廠看家有一門,其他兩門是炮兵團壓箱底的殺手鐧。不過他震驚的呼喊沒有人聽見,短短三分鍾的炮擊,幾乎把所有人都震聾了。大家的耳朵裏現在隻有嗡嗡聲,恩遠說什麼,根本沒有人能聽見。
距離數百米,又有圍牆保護的恩遠等人由是如此,作為目標的宋景詩和何歡自然更是淒慘。帶著二百多人來助陣的何歡,已經成了光杆司令,剛剛還擁有三千兵馬的宋景詩也隻有不到五百人了。而且所有人都已經被震得渾渾噩噩,已經嚇瘋的也不在少數。也就是挨過固安軍霍爾火箭和高爆彈招呼的何歡,以及武藝高強的宋景詩還勉強保持著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