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能接受出賣肅順以外,果興阿對於奕欣的提議非常感興趣。如果在後續的談判中,奕欣可以放過肅順,果興阿是絕對可以接受奕欣的提議的,不過皮潤民和鄒德歸並不看好奕欣的條件。他們在承德已經吃過一次這樣的虧,這次絕對不能再上當了。
“恭王爺已經被我們逼到這個份上了,他不敢再耍花樣了吧!這些條件也都中肯,必然是真心的。”果興阿不太理解,自己最倚重的兩個謀士為什麼反對。
“恭王爺這次的承諾,雖然條件上比大行皇帝的那次,還要優厚了許多,但性質上卻是一樣的。我們上次就是吃了這個虧,這次絕不能再上當!軍門,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憑什麼相信恭王爺?”皮潤民眉頭緊鎖,條件他也動心,但是其實根本無法接受。
“我們有大軍在手,還怕他反口,今日怎麼逼他做出承諾,來日便用同樣的方法逼他兌現諾言!”果興阿也知道信用這種事,根本不存在於政治討論中。
“在承德時,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然後事實證明我們錯了!我們的武力威懾距離是有限的,一旦他們脫離了我們的武力威懾,便馬上會掉過頭來對付我們,甚至傾天下之力,來圍攻我們。”鄒德歸說起來就後怕,果興阿集團在這方麵教訓非常的慘痛。
鹹豐做出正式承諾之後,固安軍上下所有人都非常的相信鹹豐,全都做著出鎮關外的準備。那個時候自果興阿以下,固安軍所有人都有著這樣的想法,憑借固安軍強大的武力,鹹豐定然不會對固安軍動手。因為固安軍可以直接威脅皇室,而剿滅固安軍需要無比高昂的成本,朝廷絕沒有武力對抗固安軍的勇氣。但是那次果興阿和所有人都錯了,皇室一脫離了固安軍的直接威脅,朝廷馬上就對固安軍動手了。為了避免高昂的成本,他們選著了奇襲、暗殺等方式,當然最後也不惜一戰。
現在奕欣的承諾也是一回事,果興阿現在兵臨城下,奕欣什麼都肯答應,可是一旦果興阿退兵了之後呢!果興阿退走之後,奕欣可以用各種方式反悔,進而持續的攻擊果興阿,甚至現在所謂的談判也不過是奕欣的一次緩兵之計。而果興阿能夠約束奕欣執行承諾的隻有武力而已,果興阿若是就在京城附近,奕欣是肯定不敢反口的,但是果興阿不能駐留直隸,而是要去山東、兩江、江浙,甚至更遠的地方。萬一果興阿走了一半,奕欣反悔了,果興阿總不能再打回來,隻能扯旗造反。等到那個時候,處於那種不利的局麵,還不如現在就動手攻破北京城,一次性解決了奕欣。
“除了武力之外,我們的需要其他的東西的擔保,保證奕欣不會反悔,保證我們能夠得到他們承諾的東西!”果興阿也覺得自己被鹹豐給玩了,這次絕不能重蹈覆轍。
但是這話說著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中國是文明古國,仁義禮智信是非常重要的品德,社會上也把品德一類的事,看得是非常重得。但是朝廷上雖然是叫的最凶,但好像也是最缺少優秀品德的地方。而且就算如同《北京條約》一樣,果興阿也讓奕欣給自己簽個協議,協議的執行依舊沒有保障。奕欣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抵押給果興阿,奕欣代表的天子還擁有隨時撕毀任何協議的特權。第二次鴉片戰爭規模一再擴大,其中就有鹹豐多次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因素。
果興阿需要奕欣把他的承諾落在紙麵上,而且除了武力之外,他需要有人能夠監督奕欣,保證承諾能夠順利執行。單獨某一樣還好辦,都加在一起就絕無可能了。皇權對於任何人的承諾,都注定有反悔的風險,因為沒有人能監督皇權。
“軍門,為什麼一定要接受奕欣的承諾呢!我一次強攻就能拿下北京城,到時候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何必非要聽奕欣的?”皮潤民看著認真思考的果興阿和鄒德歸,一時有些焦躁。
“奕欣雖也有各種不好,但是他好歹很開明,可以學習西方改革社會,將來國家還能有些希望。肅六哥太保守了,他腦子裏還都是天朝上國、萬邦來朝那套東西,盲目排外,會害了國家的。”果興阿也是兩難,賣了肅順他的兵變就沒有政治上的說法,幹了奕欣就沒了將來的希望。
“把他們兩個都殺了,軍門您總攬朝政不就得了?”皮潤民提出了最簡便的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