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興阿眼下還顧及不到疑神疑鬼的蒙古狐狸博日圖,收攏了輕騎兵旅之後,果興阿的主力意氣風發的開進了黑龍江。特普欽顯然沒有景綸那麼形式主義,沒有搞什麼歡迎儀式,各地的實權派都留在原地沒動。但果興阿的收編之旅也不太難走,有吉林塵土紛飛的教訓在前,黑龍江的老爺們都非常的聽話,沒有一個敢和果興阿叫板的。而且他們對於固安軍聲威赫赫火槍和大炮並不怎麼畏懼,反到是對工兵團的鏟子很害怕。畢竟果興阿沒有在黑吉槍斃過誰,更沒有動用過火炮,在他們眼裏,挖坑速度奇快的工兵鏟才是真正的殺人利器。
果興阿足足溜達了一個多月才大體擺平了黑龍江全省,進駐了黑龍江的省城齊齊哈爾,但是特普欽卻並不在齊齊哈爾,他帶著黑龍江副都統愛紳泰去了璦琿,老毛子又來找茬了。按理說果興阿已經來接印,老毛子再怎麼鬧,也是果興阿的事了。但是特普欽沒有像其他官員一樣推卸責任,而是勇敢的站了出來,果興阿隻要一天還沒到,他就要為國家守一天的北疆。果興阿讓老將軍感動的夠嗆,當即啟程前往璦琿拜見這位老前輩,不過果興阿走的很慢,半個月之後才走到地方。到不是因為果興阿擺架子,而是因為基本沒有路。騎兵和步兵還能在荒野裏湊合著走,炮兵和輜重可就苦了,車隊可在半人高的草裏走不了。隻能是工兵在前麵一邊走一邊平整道路,炮兵和輜重跟在後麵慢慢的挪動。這還是果興阿把重炮和大批輜重都放在了齊齊哈爾,不然走的更慢,二百二十毫米、一百五十毫米的重炮,重量已經超過萬斤,沒有大路根本就動不了。一百毫米左右以及一百毫米以下的野炮和山炮,才能在這麼惡劣的路況下跟著大隊移動。
果興阿見到的特普欽十分的蒼老,如果不是又很多的證人,果興阿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是一個六十歲的人,說特普欽八十五,果興阿都信。特普欽的臉已經不是皺紋堆累能夠形容的了,哪就是一張純粹由皺紋組成的臉。臉色黑的有些嚇人,而且沒有任何的光澤,反而有著一種類似樹皮的幹裂。曾經高挑的身子已經佝僂,而且瘦弱的如同骷髏一般,絕沒有別人介紹中哪勇武的樣子。眼球有些渾濁,有一種類似白內障的感覺,而且裏麵布滿了血絲,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特普欽從過文練過武,年輕的時候考上過秀才,還出海去過台灣。太平軍北伐的時候,特普欽還入關打過太平軍,頗有些戰功。所以在果興阿聽到的介紹中,特普欽都是一個勇武幹練的人。但是璦琿城下的特普欽,簡直就是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垂暮老人,臉上總是帶著愁容,時不時就要向北方看上幾眼,眼神中全是憂慮。
“老將軍幸苦了!晚輩前來接印!”果興阿拉著特普欽的手,久久不知該如何措詞。
特普欽沒能收複失地,他隻是看住了殘破的河山,但是內外交困的環境下,這個老人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果興阿除了敬佩還是敬佩。果興阿在關內也擋住過洋鬼子,但那個時候果興阿有很大的優勢,而且打仗是件很有激情的事。特普欽則沒有任何的優勢,也沒有激情,更沒有果興阿的榮耀。他的轄地丟失了近一半,他每天需要麵對各種各樣的麻煩,卻隻能委曲求全。這個老人夙夜憂歎,是用自己的心血,靠一點點的計算,保住了珍貴的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