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喝酒,純鬧事的,警察和鐵道兵全過去了,陣仗不小!”徐有福拉著烏力吉的手,想把他拉到自己店裏。
“你幫我看牲口,我去看看熱鬧!”烏力吉不想喝茶,他想去瞧瞧熱鬧,看看有沒有摔跤厲害的好漢。烏力吉和少了三根手指的警察酒後比劃過,這些退伍兵真厲害,明明身形和力氣都不如烏力吉,卻把烏力吉摔得北都找不到了。
“拉倒吧!你老實在我這呆著吧!兩邊都動了槍了,隨時開殺,要出人命的,你再被流彈打著!”徐有福死死的拉著烏力吉,今天這可是大陣仗,這個熱鬧可不好瞧。
“怎麼回事啊!”烏力吉聽說動了槍,也就不去看熱鬧了,他不是喜歡逞強的人,乖乖的吃起了甜甜的月餅,喝上了徐有福遞來的濃茶。
“誰知道呢!大早上就來了一幫渾人,堵了車站,叫叫嚷嚷的也沒聽清說的是什麼?”徐有福又給烏力吉敬了煙,自己也抽起了一根。
“警察怎麼也不管管,鬧到下午我就回不了家了!”烏力吉覺得香甜的月餅特別好吃,準備給女兒帶幾塊回去,但是若是今天賣不掉牲口走不了,可就耽誤事了。
“警察加上鐵道兵,一共才十多個人,那幫渾人足有二百多號,一時半會的怕是弄不住!”徐有福也很擔憂,他進的一批菜要到了,如果在車上耽擱幾天,爛菜葉子可就沒法賣了。
“唉,今天看來得討饒你了!”烏力吉感覺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嘿嘿,我還不留你,你得去別的地方住!”徐有福說起了俏皮話。
“老徐,你不是吝嗇的人,為什麼要驅趕你的朋友!”烏力吉也不生氣,他知道徐有福是在開玩笑。
“你看哪!站前新開的旅館,有全天的熱水,獨立浴室、抽水馬桶,鬆軟幹淨的西式大床,才八毛錢一晚。別心疼錢我的朋友,去享受一晚吧!我前天帶你嫂子去住了一下,好啊!”徐有福指著不遠處的一幢三層水泥樓房。
“八毛錢,太貴了吧!”烏力吉也好奇的看著旅館,這種把石頭像鐵一樣融化,又再次鑄造起來的房子,他從來都沒住過。
“一個人住是有點浪費,你還是在我這將就一晚吧!下次帶弟妹和孩子來玩的時候,再去住,真的老好了!”徐有福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嘿嘿!下次,下次!”烏力吉笑的很害羞。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逗著笑話,一騎關東馬卻打破了鎮子街道上的寧靜。一個臉上已經見了血的警察坐在馬上,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大聲的嘶吼著。“所有人,操家夥!這幫王八犢子開幹了!所有人,操家夥!……”
“我操!烏力吉幫我看店!”徐有福沒多說一句話,轉身衝到櫃台裏,拿出了自己的步槍,一邊裝彈藥一邊跑到了街上。
徐有福原來是直隸熱河人,家裏遭了災又遇到了匪患,這才投了北滿州。被分到鄉下種了兩年地,原本是貨郎的徐有福就膩歪了,他不適合種地。向鎮裏打了申請,把土地讓給了新移民,他就成了北滿州西部開發中的一員。輕工業製品在蒙古就沒有賣不動的,所以幹了沒兩年徐有福就發了財,他在吉林有一處貨棧,在蒙古有兩處鋪麵,也算是成功人士,不過他依舊保持著剛向西部進取時的彪悍。
北滿州政府沒有向蒙古開拓,但是民間的西部大開發,政府也是非常支持的,不但有政策福利,還跟著往蒙古修鐵路。為了保證這些開拓團的安全,果興阿在警察和行政機構的配置上,都借鑒了曆史上美國西部大開發的經驗。車站所在的鎮子上一般配有兩到三名警察,以及七八名維護車站的鐵道兵,除了這些正式的武裝人員,居民的安全都靠他們自己維護。遇有大事,都是警長一聲招呼,全鎮老少集體提槍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