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
“這麼壓一下,就上子彈啦!”牧民演示完了上彈的流程,而且真的把一發子彈上膛了。
牧民端著槍四周看了看,舉起步槍對著百米外,一個旗衛隊士兵掛在車轅上的木製馬鞍,摟火就是一槍。槍聲嚇了王遇春一跳,但是步槍的威力更讓他畏懼。牧民的槍法不錯,酒後也輕易的擊中了百米外的目標,馬鞍隨著槍聲飛落在地。
“滿都拉圖,你的槍法不行啊!看我的吧!”蒙古人以往喜好比試射箭,現在部分牧民改比試槍法了。
這個鄙視滿都拉圖的牧民,也瞄準了車轅上的馬鞍,不過是比滿都拉圖更遠的一輛車。槍聲過後,馬鞍紋絲未動,但馬鞍上擔著的鸞鈴卻被擊飛了一個。牧民非常高興,得意洋洋的喝了一碗酒,然後囂張的看向了滿都拉圖。
“哈丹巴特爾,你不要占我的便宜,我隻是在教人用槍而已,是英雄男子漢,我們再來比過!”滿都拉圖又推動了一次杠杆,然後就把槍口指向了遠方的地上,他擊中了剛剛被哈丹巴特爾擊碎的鸞鈴殘片。
王遇春吃驚的可不止是滿都拉圖精準的槍法,還有這能連發的恐怖武器,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神奇的槍支居然能連續射擊。王遇春見過固安軍使用的施耐德步槍,這次來蒙古朝廷也給他調配了五百杆,雖然也是後裝線膛槍但那也是開一槍裝填一次的。這種無需裝填彈藥,就可以連續發生的神奇武器,王遇春重來都沒有見過。
“勇士,這槍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王遇春發現持槍的牧民,全都用的是這種槍,身為軍人的他,當然急需知道這槍的來源。
“鎮上商店買的啊!隻要有滿洲朋友作保,誰都可以買,也不貴,兩頭牛就夠了!這次我們要打仗了,我該去找陸老三多弄點槍彈回來,肯定用得著。”滿都拉圖無所謂的說著。
王遇春的血都涼了,這些槍果然是滿洲出產的。滿洲人敢把這些精良的槍械當商品隨意買賣,那麼他們的軍隊肯定裝備了更加恐怖的武器,清軍和滿洲軍的差距比想象的要大的多。而且這些牧民和滿洲人的關係極好,如果真的和滿洲人對戰,這幫家夥能不能維持對王公的忠誠可不好說啊!他們似乎根本沒弄明白要和誰打仗,不僅還在商量找滿洲人買酒的事,而且還想讓滿洲人幫忙,這麻煩可大了。
“滿都拉圖,你別想跑,我們的比試還沒完呢!”哈丹巴特爾追了過來,他還要繼續比試。
“我會怕你嗎?”滿都拉圖見王遇春愣住了,也就跟著哈丹巴特爾走了。
“我也來,我也來……”酒後的營地喧鬧了起來,而且槍聲此起彼伏。
如此熱鬧的環境裏,王遇春的血卻越來越冷,科爾沁左翼三旗根本沒有希望了。清軍和滿洲軍有著巨大的裝備差距,訓練上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清軍的存在也就是給王公們壯壯膽氣而已,真的打起來他們絕對不堪一擊。這還隻是軍事方麵,若論及經濟等方麵,清軍和王公們更是和北滿州沒法比,別說龐大的北滿州就是車站附近的這些鎮子怕是都比他們有錢。人心的向背更是恐怖,鐵路這件事王公和朝廷的反應實在是太遲鈍了。
轟鳴的火車與商人的馬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們不僅能販運商品,同時也把滿洲強勢的工業生活帶到了蒙古。世界上各地土著能夠抵抗歐洲殖民者,靠的不僅是原有統治者的權威,更多的是土著們對於外來殖民者的排斥。隻有當一個國家從上到下的所有人,都排斥外來文明對他們生活的侵擾,他們才能團結在一起對抗外來的侵略者。
然而火車帶來的物質改變,已經融入了蒙古牧民的生活,現在再去拆毀鐵路,不僅滿洲人不答應,怕是牧民們不再適應沒有鐵路的生活。而且滿洲人也不是白皮高鼻的外族人,他們與蒙古人有著相似的長相,以及類似的文化背景,數百年的融合已經讓蒙古人、滿洲人、漢人變成了一個民族。牧民們不會向排斥洋人一樣排斥滿洲人,在牧民眼裏滿洲人就是他們隔壁的鄰居,就是陸老三、徐有福,是和他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朋友。從大清的法理上來說,滿洲人也不是外國人,大家無論怎麼說都是自己人,這就更難以讓牧民們敵視滿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