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也是純文官出身,而且年輕的時候家教甚嚴,街麵上打架的事他別說參與,連見都沒見過。果興阿叫的這一聲“皇上”大體就相當於“你背後是誰”,天真的文祥就這麼上當了,傻乎乎的回頭向身後看去。
文祥也沒有手持凶器,就是拉著小佛爺的胳膊不放而已,讓他放手實在是太簡單了。北滿州文官中的第一高手鄒德歸,果興阿的貼身護衛吳科,兩人同時搶出,鄒德歸接應小佛爺,吳科接住了文祥。正在回頭的文祥,隻覺得手掌和膝蓋一麻,便不由自主的放開了小佛爺,向後摔倒,然後便被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北滿州軍官給扶住了。等文祥反應過來,鄒德歸已經又扶著小佛爺登上火車了,小佛爺臨走還在向文祥點頭致意。
“博川先生,您這是何苦呢!咱們也是老相識,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談,你何必這麼失身份呀!”果興阿走到了文祥麵前,看著如喪考妣的文祥,安慰了起來。
“你把活佛又送到察哈爾去了?”文祥更關心活佛的去向。
“沒有,佛爺勞累許久,他返回吉林的禪寺休息了!”果興阿也不想再向西發展,開發蒙古需要大筆的資金和足夠的內需,目前收服的三盟已經足夠果興阿消化一陣子的,而且果興阿還有別的目標,真的對蒙西不感興趣了。
“雲閑,你我也算相識一場,你的才具文某是佩服的,但你若一意謀反,文祥今日便與你拚個你死我活!”朝廷是想讓文祥來製止活佛,順便和果興阿談判,但是文祥目前情緒激動,直接就玩起了漢賊不兩立的套路。
“博川先生不至於吧!”果興阿都無語了,文祥雖然帶了幾個隨從,但和孤身一人也沒什麼區別,在北滿州的中樞長春找果興阿拚命,除了文祥死於亂槍之下,也很難有別的結果。不論雙方勢力,就算是單挑,文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頭,就算會影分身也打不過身強力壯的果興阿啊!
“漢賊不兩立!文祥唯有一死盡忠而已!”文祥終於還是明說了出來,不過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一個旗人。
“不至於,不至於!我又沒廢了大清國號,萬歲爺依舊是我北滿州的君主,我們又不是敵國,不至於搞這麼激烈!”果興阿和英國人現在也就是表麵上和好了,馬上又要對沙俄開戰,他可不想四麵樹敵,更何況北滿州急需關內的人口和原料,他更不想和朝廷徹底翻臉。
“你還自認是大清的臣子?自從你出關以來,可曾奉過朝廷號令!你肆意變更朝廷製度,擅殺朝廷命官,與外夷洋人私相授受,侵吞哲裏木盟北四旗,私設官署,擅封官爵,擅改各省疆界,私設省府,這次更是侵吞了蒙東四盟,你還敢說自己是大清的臣子!”文祥也知道自己過激了,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跟著感覺走吧!
“那個出關之前已經和恭親王、肅中堂還有兩宮太後談好了的,他們都同意了呀 !而且先帝在時也有明詔,許我在滿洲便宜行事,我這麼做好像沒什麼吧!蒙東四盟也在先帝許給我節製的範圍內,更何況當地人民和王公自願歸入我的轄下,我也不好推辭不是!”果興阿早就找好了借口,怎麼說他都有理。
“你有上書給朝廷嗎?朝廷允許了嗎?朝廷下詔讓你交還阿思本艦隊,你到今天還過一條船給朝廷嗎?”果興阿強詞奪理,更是把文祥氣的暴跳。
“我和朝廷的關係的確是不太好,但這不影響我和皇上的關係,我忠於皇上,但是我不理朝廷!”果興阿在辯論方麵沒什麼特長,他事先想好詞的還可以,文祥抽冷子問一句,果興阿還真的反應不過來。
“荒謬!朝廷也是奉皇上的旨意行事,你忠於皇上,安可不理會朝廷!”文祥終於占了上風,立時便咄咄逼人。
“怎麼說呢!我是皇上的忠臣,但是朝廷裏是一群傻子,皇上還年幼,事事都由傻子說了算!為了大清的將來,我必須不理朝廷,自己做自己的事,不然讓傻子們鬧下去,大清就完了。我雖然背負著逆臣的罵名,但也是為了大清的基業攢家底,起碼滿洲永遠是大清的後盾。博川先生如果不信,大可在我北滿州走走,看看我這裏是不是人民富足,兵強馬壯,朝廷治理之下的那一塊地方與我滿洲比的了!再有我打贏了英國人,朝廷現在又能打贏誰?”北滿州的家底就是果興阿胡說八道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