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拿著這些錢去買張火車票,然後去長春那邊吧!”那仁奶奶目送了小喇嘛離開,轉身就把小喇嘛的話忘了個幹淨,拿出了幾塊錢遞給了李二黑哥倆兒。
“老太太,我們不能要你的錢!”李二黑和二嘎子已經吃了那仁奶奶不少東西,可拉不下臉來再要她的錢。
“拿著吧!鎮公所那邊可沒有好工作!一準是那邊的煤礦和林場又缺勞力了,他們才想了損招來賺你們這些難民。他們每次都這樣,大將軍和活佛也教不好他們,總是想著欺負新移民不懂行情。煤礦和林場的活又苦又累,而且工錢也低,幹幾年都別想翻身,以前都是戰俘和罪人幹的活,你們好好人家的可千萬別去。拿這些錢去買張到長春的火車票吧!那邊工作多的很,又輕鬆又能賺到錢,用不了幾年也能買房子安家了!”那仁奶奶的頭上都快有光圈了,老太太的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善。
“謝謝!”李二黑與二嘎子連連道謝。
皇帝陛下和遼王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裏逃,但是這麼徒步走看來是肯定不行了,小喇嘛通知的肯定不是那仁奶奶一家,他們若是再在外麵亂走,一準被抓到鎮公所去。若是暴露了身份,剩飯於餄餎肯定是沒得吃了,千刀萬剮卻是肯定逃不掉。那仁奶奶提到的火車,給了兩人很大的啟迪,火車這東西怕哥倆兒都沒見過,但是卻有些耳聞,聽說一晚上就能跑出上千裏地。若是坐上這種東西逃跑,滿洲兵肯定抓不住他們。那仁奶奶的錢雖然燙手,但是為了活命,哥倆兒也隻能厚著臉皮收下了。
那仁奶奶給哥倆兒指明了去火車站的路,哥倆兒戰戰兢兢的在火車站買了車票,車站裏穿製服的人,都快把哥倆兒給嚇死了。好在一路有驚無險,雖然出了些洋相,惹得其他人哄笑了幾次,但終究沒有暴露身份,穩當的坐上了火車。哥倆兒也不知道哪站是哪站,隻想著走的越遠越好,所以便買了最次的坐席、最遠的車站。在悶罐車裏苦熬了三天三夜,哥倆兒終於到了站。他們的家鄉廣寧前屯也靠海,但是一輩子種地打雜的哥倆兒沒見過海,這次他們第一次看見了大海。許久之後,他們才知道了這裏的地名,這個地方叫海參崴。
走出車站,哥倆兒便不知道那邊是北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讓他們有些慌張,飛馳的馬車也讓他們有些畏懼。騎著高頭大馬的警察,隊列整齊的滿洲軍人,哥倆兒更是得躲得遠遠的。繁華的街頭,對於這二位來說,無異於恐怖的深山老林,每一個地方都危機四伏。哥倆兒小溜了一段,最後又回到了火車站,隻有在這裏蹲著,他們才能找到一絲歸屬感。
成年的滿洲男子都沒了辮子,這裏似乎隻有女人和孩子才會留辮子。拖著大辮子的李二黑和二嘎子走到哪裏都顯得格格不入,隻有車站門口的一堆人才是他們的同類,因為隻有這裏破衣囉嗦的人們才留著同樣的辮子。
奉天歸化之後,可不僅隻有動亂,一些心思活泛不甘於貧苦的人,也冒險進入了北滿州,試圖打拚自己的生活。所以北滿州主要城市的車站附近,多了一些拖著辮子的人,這番景象北滿州人很習慣,畢竟每年都會有新移民進入。不過有些不同,新移民會有政府安排,這些人卻隻能蹲在這裏,等候商家和工廠的雇傭。北滿州的政策在對待奉天人上,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行。新移民得申請成為滿洲人,必須要接受政府的一些條件,才能擁有滿洲國籍,但是政府會給他們分配土地、安排工作。奉天人自動擁有了滿洲國籍,但是他們卻沒有相應的待遇,成為了一批自由人。李二黑與二嘎子也混進了奉天自由人的行列,他們是城市裏的務工者,如同商品一樣供人挑選。
“五毛錢一天,不管老不管小,有願意幹的嗎?”一個滿洲商人出現在了李二黑的麵前,他的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滿洲人有著自己的優越感,他們熱情的接納新移民,但卻歧視沒有政府安排,而且發動了叛亂的奉天人。
“我們幹!”二嘎子都快餓昏過去了,聽說能一天賺五毛錢,趕緊拉著李二黑起身。
“光棍一個人,沒負擔,體格也不錯。嗯!挺好,走吧!”商人並不挑揀,點點頭就答應了,皇帝和遼王在海參崴找到了第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