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師團和第十一師交接了熊本城之後,第十一師和第四師便分路出征,繼續去掃平九州島上的各藩國去了,而傭兵師團則不得不留下來屠滅熊本城。良心這種東西,需要人在自身生活很好的情況下才能生長出來,但若是身處困境,或者滿心仇恨,那麼良心也就剩不下多少了。所以身居高位的淺野、上杉等人滿心的痛苦,而下位的士兵們卻全都殺的痛快至極,而且非常享受百姓們哀號的哭聲,個別人心中的一絲天良,也在群體中被淹沒無蹤。
新選大隊的成員們,出身比普通的傭兵要好很多,可是他們卻比普通的傭兵更加殘暴,因為他們心中充滿了仇恨。新選組成員的悲慘結局,會津藩無法收葬的屍骸,太多的仇恨讓他們恨不得將熊本城夷為平地。就連出身不錯的立見尚文,也是劊子手中的一員,而且他還喜歡斬人首級來顯示自己的高超劍法。
屠殺進行了兩天,熊本城的城門口壘砌起了高高的首級山,城內隨處可見次身嘍體的女子屍身。在這如人間地獄的環境下,文博口中的貴人,在一個營的近衛護送下進入了熊本城,淺野等人全部被通知前往城門口迎接。看著身側不遠的首級上,淺野用盡了平生所有的氣力,也沒能擠出半點的笑容。
“給六爺,七爺請安!給大額駙請安!”文博口中的貴人,一共有三人,其中年長的俊美青年,正是善玉當年去送親的瀧澤拓海。兩個小夥子,善玉更加熟悉,這二位正是他兒時的玩伴,果興阿的兩個弟弟齊布琛和額爾登布。見了舊日佐領家的少爺,善玉等一部分固安籍旗人,全都行了老禮,這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我們是自己人。
“善四兒,你好啊!當政委了,好威風呀!”瀧澤拓海一路微笑,好像是又一個文博,齊布琛則臉色鐵青,而且一直盯著首級山看,渾然沒有理睬善玉。到是老七額爾登布則還是一副小孩的樣子,即不在意周邊的環境,也一點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一副見了發小開心的樣子,還叫起了善玉在家裏的排行。
“七爺,您怎麼到這來了?”額爾登布瞎咋呼,文博想插嘴也沒了機會,善玉隻能和額爾登布攀談。
“五哥讓我們出來見見世麵!你們這兒可真厲害,殺的人也真多啊!這些首級都是你們斬殺的敵人嗎?有多少呀?”額爾登布卻明顯沒上過什麼正式的的場合,全是小孩子的東西,拉著善玉就去參觀首級山了,也難為他居然一點都不怕。
淺野卻一直看著瀧澤拓海,什麼六爺、七爺,他不認識,可這個大額駙他可太熟悉了,這正是他之前手下的兵。而且瀧澤拓海也是日本人,看著眼前的這副地域景象,他應該能有一些感觸吧!淺野身處嫌疑之地,縱使心中萬分不願,卻也不能違拗果興阿的意思。瀧澤卻是果興阿的妹夫,完全可以向大舅哥諫言,停止這沒有意義的殺戮。果興阿派他們來督戰,便有觀察戰地實際情況的意思,他更有理由據理名言的。
“師團長,您辛苦了!”瀧澤已經能說一口非常熟練的漢語了。
“大額駙……”淺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師團長,我也曾是您的兵,您可別這麼叫我,還是叫我瀧澤吧!”瀧澤這些年變化很大,皮膚好了很多,變得更加的俊美,人也靦腆了許多。已看不出半點軍人的樣子,雖然穿著華貴的將官軍服,卻看上去更像一個書生。
“一路辛苦了,入城休息吧!”淺野一時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麵前的瀧澤拓海了,而且文博就在身邊,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邀請三位貴人先入城。
晚上在熊本城的天守閣裏,舉辦了盛大的日式宴會,以歡迎三位督戰貴人的到來,可是這頓飯淺野吃的很鬱悶。七爺額爾登布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吃的是不亦樂乎,嘴上還是沒完沒了的胡說八道,一直拉扯著善玉尋東問西。六爺齊布琛則麵色慘白,他好像被滿城的屍首,已經依舊在進行的屠殺給嚇著了,一直一言不發,整個人都非常的不好。瀧澤拓海到是和昔日的同僚們,吃喝的不錯,一點架子也沒有,還非常的客氣,但是淺野就感覺他變了,變的讓人看不透,讓人覺得氣悶。而且瀧澤一句關於戰事和屠殺的話也沒有說過,好像他就是來和大家敘舊的一樣。
“師團長,淺野君,您真是挽救我大和民族的英雄呀!”瀧澤喝的東倒西歪,突然來到淺野麵前敬了一杯酒,卻說出了一句好似罵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