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府上可是做關外買賣的,這怎麼還能砸呢?”大夥兒有來了興致,王大少爺受難記,好像比萬歲爺怎麼睡娘娘更接地氣一些。
“天災啊!過了元宵節我爹便催著我去山海關上貨,我當時嫌天冷懶得動,便拖延了兩天,哪成想就差這兩天,這貨就進不成了!”王大少爺現在可是腸子都悔青了。
“怎麼會進不成了呢?有人撬您買賣呀?”大夥兒看著王大少爺愁眉苦臉的樣就興奮,自然非常配合的問著。
“萬歲爺大婚,北滿州的大將軍也要來朝拜,近幾日便要入關。為了警蹕,關外把長城一線的關口全給封了,說是要等大將軍返回關外之後才開關呢!”王大少爺都快哭了,他們家臘月之前進的貨,如今貨架都快空了,他也是急啊!
“少爺,您別這坐著了,趕緊奔天津衛吧!”機靈人趕緊給出了主意,天津碼頭上的滿洲貨也是不少。
“唉!早就想到了,可是天津衛那邊沒有相熟的商家,貨也不如山海關齊全。最要命的是那邊走的是海運,價格比山海關那邊走火車的要貴的多。我爹已經自己去天津了,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我就隻能這喝茶了,難得的機會呀!”王大少爺還有倆弟弟,他若是能早點把辦貨的事接下來,將來分家的時候可大有好處,隻是沒想到剛走了幾次就出了岔子。
旗人們又安慰了王大少一陣,便由著他唉聲歎氣了,大夥兒有了新的談資,可得抓緊時間聊聊。果興阿入京這事,民間之前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王大少突然爆出來,可是天大的新聞,大家夥兒可得跟上了時尚。果興阿這三個字,在北京可是一點也不陌生,正經的人物字號。十幾年前,果雲閑酣酒戰南京的書和戲,可是在北京爛了大街的東西,果興阿在北京又動過兵,大家更是對他印象深刻。而且自從果興阿自立北滿州,北京城裏亂臣賊子的罵聲就沒停過,大家忘性再大,也很難忘了他。
“萬歲爺的聖德和洪福當真是厲害啊!連敢和先帝爺動武的果興阿都入朝稱臣了,真是萬邦來朝的聖君景象呀!”沒腦子的又唱起了喜歌。
“不會吧!果興阿納地來投了?他肯對萬歲爺俯首稱臣啦!”瞎咋呼的都快到茶館外麵去蹦躂了。
“果興阿是一直對萬歲爺稱臣的,他可沒挑明了造反!納地怕是別想了,他若是肯納地入朝,又怎麼會封關!”郭二爺好歹有見識些,知道傻小子們戲台上開來的東西不作數,北滿州國勢正隆,果興阿怎麼可能會交出一切,跑來北京當一個富家翁。
“不是納地歸降,他一方藩鎮來北京幹什麼?他就不怕萬歲爺一道聖旨拿下了他?”藩鎮遣使朝賀朝廷的事是有的,但是一方藩主自己來了的事,可是從來也沒有。畢竟藩鎮就是他的,朝廷若是解決了他這個人,所謂的藩鎮也就不複存在了。
“這個……”郭二爺答不上來了,北滿州可不是在和朝廷虛與蛇委,兩邊連邊界都劃定了,互不相幹已經擺在了桌麵上,果興阿來北京太不合理了。一國君主大張旗鼓的跑到別人的地盤上,這種事大清的子民們可從來沒見過。別說是果興阿這種擺明了的海外天子,就是清初三藩那樣的隱性藩鎮,也沒有敢輕易奉詔進京的。
“他會不會是來試探朝廷的,想看看萬歲爺有沒有削藩的意思!”常三爺見郭二爺下不來台,一張臉憋的通紅,趕緊給他找了個台階。
“不會,不會,那會有這麼傻的人,萬歲爺若是有心削藩,直接把他給扣了,果興阿半點辦法都沒有,他怎麼會傻到自己跑來送死!”郭二爺還是個擰種,有台階也不下,好像就要想明白果興阿為什麼來北京一樣。
“萬歲爺聖德感召,這果興阿就是來納地投誠的吧!起碼他自己主動過來,萬歲爺還能賞他田宅,賜他爵祿,若是等萬歲爺發天兵去打他,怕是連全屍都不能有了!”郭二爺還在苦惱,其他人卻都傻樂嗬了起來,果興阿若是投誠了,以後這滿洲產的新鮮玩意兒應該就能便宜點了。
角落裏的王大少,對這些傻樂乎的旗人很無語,誰給他們的自信呢!滿洲軍有多強大,你們見過嗎?北滿州有多富庶,你們知道嗎?朝廷的天兵去打北滿州?人家不揮軍入關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