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興阿,你敢抗旨!”同治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對著遙遠的果興阿吼了起來。
同治的一聲怒吼,換來的隻是群臣們和果興阿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十年餘年前果興阿可是帶兵打到了北京城下,差點奪走了同治皇帝的天下,雖然最後遠走關外,但人家封關自守,也儼然一副海外天子的派頭。這位老大和大清的關係,完全是依托於他個人的感情。同治居然指望這位大爺,聽命於他的什麼聖旨,也真是天真的可以。果興阿若是肯聽命於皇帝的聖旨,這個世界上便不會有一個叫做北滿州的地方了。
“皇上您強人所難,我真的是沒辦法!”果興阿比同治大著八九歲,而且因為性格使然,果興阿的涵養也好一點,所以他終究還是沒有一走了之,還是停下又解釋了一句。
同治咬著牙不說話了,不過一張小臉鐵青的嚇人。奕欣依舊跪在地上,心裏已經苦的想吃了八斤黃蓮一樣。朝廷每年給果興阿安家費的日子已經結束了,現在是北滿州在反補朝廷,洋務運動的需要的技術和設備,都是北滿州無償提供的。如今北滿州幫朝廷處理著大量的饑民,每年也采購著大量的物資,簡直就是大清的頭號金主,西北更是有博日圖的幾萬大軍在幫著平叛,眼下實在不是得罪果興阿的時候。
“果興阿你這個藩鎮當得太久了,何不興兵入關,直接取了這天下!”同治狠狠的盯著果興阿,猛然回身指向了自己的龍椅。
“唉!”果興阿長歎一聲,開始往回走,徑直走到了乾清門的台階下。如果不是他神態蕭索,又一臉的無奈,侍衛們幾乎懷疑他要刺王殺駕了。
“皇上!我沒想過要推翻誰,也沒想過要當皇帝,更沒想過要分裂這個國家!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山海關內外幾乎變成了兩個國家,我也是無奈啊!”果興阿是側身站著,不僅是在對同治說,同時也看著奕欣。
“我是中國人,我從沒想過改變這個身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好!我很想當一個富家翁,無憂無慮的每天玩樂,政治、權利什麼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從道光朝開始,國家便已經危機四伏了,再不做點什麼,不僅大清朝要滅亡,整個中華民族也將陷入一個非常悲慘的境地。我不想我們的國家受洋人欺負,也不想我們的子民被人家歧視,所以我不得不奮起,去為國家和民族博一絲機會。”果興阿言詞懇請,這也的確是他的心中所想。
“我當年也想過入職軍機,在朝廷裏有一份作為,可惜做不到啊!唉!咱們這個朝廷啊!廟小妖風盛,池淺王八多,想做點事情實在是太難了。日本那個小地方,都能銳意革新,學習西方的科學技術,咱們這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幹不過洋人。恭親王便是最好的例子,搞個洋務就那麼難嗎?皇上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十年前的恭親王還是個風華正茂的人呀!如今卻是個小老頭了。我一直在關外看著,洋務辦的成效還一般,這朝局黨爭到是精彩非常!我擺不平這紛擾的朝局,也沒有恭親王的耐性,所以我不玩了,我自己單幹!”果興阿的這席話讓奕欣感慨良多,卻讓眾多大臣如鯁在喉,果興阿說他媽誰是王八呢!
“隻要我一天不死,北滿州永遠是大清,是中國的一部分!我要救的是整個中國,不是我北滿州的一畝三分地,所以朝廷無論是軍事、經濟、技術等方麵有什麼需求,都可以直接和我說,隻要我幫的上,我一定全力支持!不過皇上,我也不是傻子,挖個坑埋了我的事,您就不要想了!北滿州的體製不同於朝廷,很事情不是我一言而決的,都要經過國會及內閣的分析和評估。即便您能一時蒙了我,國會和內閣還是會發現問題的,他們不同意,我也做不了他們的主。”果興阿這話可就是挑明了,一點臉麵也不留了,奕欣很尷尬,同治的臉就更精彩了。
“雲閑公,若是真有如此心思,何把北滿州直接並納入朝廷。北滿州如今富強已極,你的心願也算達成了。北滿州與朝廷長期分立,難免漸生隔閡,不如盡早歸一。一則可讓雲閑公舉國富強的心願達成,二來朝廷使用北滿州的資源也方便些!”許久沒人說話,不甘寂寞的奕譞又跳了出來,一席話說的同治兩眼爍爍放光。
“我真是……唉!七爺,您和您身邊那些人,幹成過一件正經事嗎?當朝的眾位,又有幾個懂得四書五經之外的東西?我守著北滿州,就是給國家留一個餘地,這最後的家底,不能讓你們再給禍害了!”果興阿長歎一聲,有些無力的懟了奕譞兩句,而且眼睛的餘光一直盯著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