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分散部署火炮,雖然攤薄了自己的火力,也加大了彈藥運送的難度,但也讓鄭勇的計劃落了空。滿洲軍的重炮觀察哨,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沒有找到清軍的炮兵陣地。挑了幾個可疑的位置,幹翻了幾門火炮之後,還是有炮彈會打入滿洲軍的攻擊部隊中。長城下的地形和路況,導致部隊衝擊速度比較緩慢,這炮擊也更容易激起地上的碎石,素來重視部隊戰損的滿洲軍,自然遲遲不能打開局麵。
“娘的,還弄不了他了!把步炮、山炮都頂上去,隨步兵同步前移,老子就不信了!”指揮部裏的鄭勇見部隊攻擊受挫,更是焦躁不已。
“師座,前方路況太差了,不是爛泥地,便是碎石灘,重武器上去根本走不動。勉強抬上去了,也遲遲無法發射,根本就是活靶子!”劉大疤瘌很委屈,鄭勇的辦法,他一開始就用了,可惜根本行不通。
“娘的,讓一線的弟兄們喘口氣吧!各部集中全部炮火,給老子瞄準左翼山上的長城關牆打,轟塌幾段城牆,老子看他還怎麼得瑟!”鄭勇這次可是帶了足夠的彈藥過來,用炮彈磨他也要磨死何歡。
有清一代都沒怎麼修過長城,現在用的長城都是明朝留下的古董,雖然依舊堅挺,還有巍峨的山勢依托,但是麵對一零五口徑的重炮,還是難免有廉頗老矣之感。重炮的密集轟擊之下,不但何歡的子弟兵死傷慘重,巍峨的城牆也逐漸崩解,最後成為一片廢墟。
“不要管,那些重武器了,讓弟兄們趕緊撤下來!”何歡欲哭無淚,每一個士兵都是他的子弟,每一門火炮都是他的血汗,他的心這麼能夠不痛。
“何大哥,那都是咱們的家底啊!”陳四各種舍不得。
“舍不舍得,也都已經全毀了,趕緊讓弟兄們撤!”何歡這些年口挪肚攢出來的武器,他比任何人都心疼,但是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努力堅持,還是能留下一些的!”武二就不信滿洲軍的炮彈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炮擊終有終結的時候,隻要士兵們用心掩護,多少還是能剩下一些的。
“人在,其他的總有辦法,弟兄們死光了,還要那些勞什子有什麼用?快撤!”何歡也也還知道以人為本。
清軍在滿洲軍猛烈的炮擊之下,終於抵擋不住,不得不撤出了左翼的長城。即便何歡撤的很堅決,清軍也依舊死傷慘重。樂字營左營一千一百多人,全須全尾撤下來的隻有不到五百人,重傷數十,輕鬆兩百,其他四百多人,全都死在了城牆上。而且部隊裝備丟失嚴重,火炮、機槍等重武器一件也沒帶回來,步槍也丟失了大半。
“何大哥,左翼失守,我軍側翼便暴露了,關城孤木難支,右翼也沒有了意義。您看我們是撤往關內,還是……”武二覺得已經沒有堅守的希望了。
“還不能走啊!即便這長城守不住,我們也不能是第一個丟失隘口的,不然朝廷肯定要拿我們的腦袋祭旗!”沒事也時常研究滿洲軍戰例,又學習了許多西洋戰法的何歡,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但是他不能撤啊!他若是成了第一個丟失隘口,放滿洲軍入關的守將,朝廷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朝廷才不會管你如何苦戰,滿洲軍的裝備有多麼先進,隻要你丟失了關口,朝廷就要你的腦袋。
“大哥,城牆都丟了,還怎麼守啊?”陳四也知道朝廷的德行,但是現在真的沒辦法守了。
“讓弟兄們在城後,找隱蔽的溝坎藏了,放滿洲軍步兵上來,咱們和他們掄刀片子!操他二大爺的,拚了!”何歡也是土匪窩裏出來的,別的不行,狠勁還是有的。
何歡摔開了自己的袍服頂戴,親自操一口鬼頭刀,帶著左營又回到左翼山上的長城邊。不過沒有登城,而是在廢墟附近找地方藏了起來。滿地的碎石、雜草、折樹,想玩躲貓貓還是很容易的。何歡躲的時候不大,便看到了另外一個親臨一線的人,滿洲軍三一三團團長劉大疤瘌。
“操他姥姥!”何歡怒罵一聲,掄起大刀便衝了出來。
“幹!有埋伏!”劉大疤瘌的衝鋒槍一梭子幹倒了十幾個清軍,然後他也不得不以槍托子接敵,兩軍陷入了殘酷的白刃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