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吳科,我們坐那邊,那邊人多些!”吳科想讓果興阿等人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區域裏,果興阿則想去人多的地方聽賊話,他微服出來就是為了聽賊話的。
看了果興阿挑的地方,皮潤民和鄒德歸都連連撇嘴,這個地方可不太好。果興阿挑的位置附近,已經有了幾夥人,全都在喝酒聊天,這幾幫人看製服就知道是學生。學生年輕氣盛,熱血躁動,幾乎是看什麼都不滿意,滿肚子的牢騷,嘴也沒個把門的,就沒有他們不敢說的話。果興阿若是聽了這些毛頭小子胡說八道,再當真了,內閣可少不了一場麻煩。
“來來,幾位師兄,我們幹杯,恭祝大將軍萬壽無疆!”果興阿等人剛一落座,這賊話便傳了過來,皮潤民和鄒德歸略微安了安心,這幾個小子還上路。
“正岩兄畢業也有月餘了,聽說您辭了東江幾個大企業的邀約,也不準備參加九月的科考,不知是如何打算的呀!”這幾個學生還真是務實派的,沒有胡說八道,探討的是自己前途的事,皮潤民大大的安心了。
“有勞子淳兄掛懷,小弟其實也沒什麼打算,隻是心有不甘而已。好男兒誌在天下,這坐辦公室的活,看家嚴幹了半輩子了,小弟實在是提起便覺得厭煩。思量著想去兩江一帶看看,那邊局勢混亂,或許能找到些建功立業的機會!”哪位字叫正岩的,說起話來有點老氣,好像是不太如意的樣子。
“兩江?什麼地方啊!沒聽說過,如當真有好機會,我們幾人也去闖蕩一番!”那邊同時幾個聲音叫嚷了起來。
“兩江在關內,上海,南京、廣東那邊。”正岩解釋了一句,不過聽得果興阿等人連連搖頭,前邊幾個很混蛋,這個什麼正岩也是個半吊子。
“正岩兄要去清國!”南邊幾人驚呼了起來。
“清國?”果興阿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清國”實在是太難聽了,比滿清韃虜還難聽。
“嗯!家嚴在清國兩江一帶有些故交,說是那邊如今局勢頗為混亂,似可有一番作為!”正岩的老爸不知是幹什麼的,在北滿州能有辦公室做,江南也還有朋友,而且交往還不少。
“清國荒蠻蒙昧,當地土著皆野蠻粗鄙,正岩兄何必去那邊趟渾水!若有大展宏圖之心,不如去南滿洲或者東滿洲。遠是遠了些,但是那邊正是百業待興之時,正是好男兒建功業的所在,若能如東安、南平故事,少不了一個恭候萬代!”幾個學生還真是意氣風發,想著都是封王、封侯,可是他們對大清的評價實在是讓人咋舌。這幫小王八實在是忘性不錯,二十年前他們還全是大清的子民,現在就忙著看不起大清了。
“江南文章錦繡地,就算建不得功業,過去看看也是好的嘛!華夏正宗所在,千古風流文章,遊覽一番也是不虛此行!”正岩的麵子有點掛不住了,他想去的地方被人說的一無是處,他後悔了也得給自己找回點麵子。
“吹牛,吹牛,清國人最會吹牛!他們算是什麼華夏正宗,咱們這才是華夏正宗呢!老祖宗的東西早就讓他們丟光了!他們都不認識字的,還文章錦繡?”大夥兒紛紛對正岩的說法嗤之以鼻。
“聽說在清國,隻要認字就可以當官,初中學曆就能進入閣僚了!”學生們開始胡說八道。
“胡扯,他們哪有什麼學曆,能活著就不錯了!前幾天我去會賓樓吃飯,見他們剛雇傭的關內移民,一口氣吃了十五張發麵餅,直接送醫院了。說是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在清國隻有皇上和娘娘才能吃上烙餅。”這種損人的見聞,他們的肚子裏可有得是。
“清國就是個愚昧蠻荒的地方,官員貪汙腐敗,人民愚昧野蠻,正岩兄一身學識,這麼可以去那樣的地方!”幾人又說了些關於關內的笑話,大笑著喝了幾杯酒,這才把話題又拉了回來,勸說正岩不可取關內給自己找不痛快。
“都是中國人,我相信他們還是能夠挽救的,愚昧可以教化,野蠻也可以約束。清國人口眾多,地域廣大,潛力無限,一番苦功終歸會有成就的!”正岩還真是個有想法的年輕人,而且他也不像同窗們那樣蔑視關內。
“中國人,他們也配!一群南蠻子罷了!我們滿洲人才是中國人,他們是清國人!”幾個年輕人則幹脆劃清了界線,關內被他們排除在了中國之外,哪怕人家才是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