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大人,各部均已就位,法軍於外海觀望,未敢輕犯我軍。卑職已令各部嚴加監視,斷然不會懈怠輕敵。” 寧紹台兵備道薛福成不但是個搞洋務的好手,還曾是曾國藩的幕僚,在行軍打仗這方麵是劉秉璋的頭號助力,一切軍務都是由他代為轉呈。
“叔耕(薛福成字)老兄啊!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弟心中多有不安,似乎某處部署存有疏漏,還請老兄為弟解惑!”劉秉璋從來不擺架子,對待下屬也是照足了規矩,隻要級別相差不是太大,他從來都以老兄稱呼。
“中丞大人思慮縝密,各處防禦並無疏漏。我方內政方麵,糧餉也均齊備並無缺失……”薛福成還真就老實不客氣的考慮了起來,行軍打仗可是客氣不得的。若是隻會唱喜歌奉承上官,薛福成也根本混不進曾國藩的幕府。
“老兄一語驚醒夢中人啊!”薛福成的話還沒說完,劉秉璋卻突然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哦?中丞大人想到了什麼?”薛福成也隱隱感覺到了,他們似乎在自己這邊漏了什麼。
“傳教士啊!這些洋夷妖人,平日裏妖言惑眾蠱惑愚氓,遇有戰事便為外夷細作。國朝前番數次與洋夷交戰,這些傳教士均在內興風作浪接應敵軍,傳遞軍情,通報虛實的事,他們更是不知做了多少!”劉秉璋早就看自己轄區內那幫天天說世界要毀滅,用小恩小惠蠱惑百姓的傳教士不爽了,這次更是把他們大的危害都給想了起來。
“中丞大人所慮甚是,這些傳教士便是法夷內應,斷然留他們不得,我這便命人將法國傳教士全都抓起來。”薛福成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傳教士平時侵蝕中國文化,戰時便是洋人的內應,簡直就是個個該殺。他的老東家曾國藩,便是因為這幫混蛋,數十年英名,一朝淪為畫餅。
“不隻是法國的,隻要是白皮猴子便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都是一家人,其他各國的傳教士一樣也是向著他們。隻是朝廷仍有議和之心,我們也不可無罪而擅自殺伐。”劉秉璋不是針對法國人,他的觀點很樸素,但凡是白人都是一回事,而且以往的事實也的確如此。
“中丞大人有何高見?”薛福成很想把人抓起來都殺了,但也知道這麼搞,似乎有些不講道理,而且會影響後續朝廷的大局。
“煩請老兄立即差人去把所有的傳教士都押起來統一看管,不興殺戮,不缺飲食,但不許他們擅自活動,更要斷絕他們的一切音訊,絕不能讓他們傳出半個字去!”劉秉璋要建一個傳教士集中營,讓這些傳教士好好探討一下教義,以免他們摻和世俗間的事。
“嗻,中丞大人放心,卑職立刻去辦!”薛福成非常讚同劉秉璋的英明決策。
“等等!”薛福成已經準備離去,劉秉璋又把他給叫了回來。
“中丞大人還有何吩咐!”薛福成很擔心,他怕劉秉璋怕事又反悔了。
“老兄可還記得昨日吳總兵講述之事否?”劉秉璋又想到了一處隱患。
“雞籠之戰?”吳安康到了之後,除了尋求幫助和禮節性的問候之外,隻說了台灣雞籠一帶的戰事經過。
“不錯,據吳總兵所說,法夷能夠攻克雞籠,全是仗著英國領航員指引道路,獲悉了雞籠一帶的水文情況。此事我們也不得不防啊!寧波一帶多有外籍領航員,洞悉附近水文的不在少數。雖然朝廷已經明令驅逐他們,但是遷延未去者仍是不少。此輩若是為法夷所用,便是重大隱患,斷然不可輕易縱放!”劉秉璋也考慮到了引航員的問題,而且心中頗為感慨,萬幸滿洲公使欒玉給朝廷出了個好主意,不然中國的水文情況,洋人全都知道個清清楚楚,今後中國的海疆哪裏還會有太平。
“不錯,不錯,這些人卻是要嚴防!不過這些引航員已被我方驅逐,此刻正準備離去,若是擒拿羈押,怕是難以交代!”事情是這麼個事情,但是鬧起來也的確不好交代。
“慮不得這許多了,一律擒拿關押,大不了給他們寫財帛安撫便是。若有不從強抗者,立即以私通法夷斬殺!”劉秉璋一切隻能以眼前戰事為主,其他的考慮隻能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