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君子人頭落地,大清混亂的朝局總算是安定了一點,可是一切並沒有向好的方向發展。奕欣、李鴻章等人全都垂垂老矣,朝堂的新生力量雖不像維新派那麼激進,卻也不是什麼治世能臣,能做到庸碌無為就算是出色的了。果興阿總覺得榮祿是個喜歡耍滑頭的家夥,獨擋一麵或許還行,但絕不是一個可以執掌乾坤的人,但榮祿已經是當下朝廷上最可用的人了,大清的人才已經凋零殆盡。
果興阿很想留下來再幫幫慈禧,可是他不得不回長春了,滿洲第一元老顯德去了,果興阿得回家幫忙辦喪事去。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老頭走了,果興阿除了主持國喪,便是痛苦流涕。果興阿希望大家可以永遠快樂的在一起,可是顯德的離去似乎拉開了舊時代終結的大幕,果興阿的眼淚還沒擦幹,賽尚阿、索圖魯氏、王氏、張廣才等大輩,便一個接一個的去了。中正二十三年,成了中華滿洲帝國的國喪年,一場葬禮接著一場葬禮,老一輩的勳貴人物一個接著一個的謝幕,果興阿差點沒活活哭死。
不僅親人的離去讓果興阿傷心,國事也讓他頭疼不已。隨著歐洲列強的覆滅,滿洲帝國高速飆車的發展也停了下來,果興阿飆車體製的種種弊端顯露無遺。果有各產業體製僵化,發展陷入了困境,各行業發展不均衡的弊端也顯露了出來,物價上漲、失業率飆升、農工分化等等矛盾全麵爆發,人民生活水平顯著下降。雖然還沒有鬧出揭竿而起的事,但是民間的不滿情緒也已經非常嚴重,果興阿數次責令內閣想辦法,也沒有任何的效果,國會也為了這個事天天吵個沒完。
皮潤民隻善於平衡駕馭之道,對於治理經濟民生,實在是差了一些。內閣久久不能解決民生問題,便讓果興阿有了易相之心,並經鄒德歸和鄭奇峰等人在經濟方麵的表現更好一些。果興阿隻是有了這個心思還沒有實際動作,消息便走了出去,然後皮潤民為了相位便發起了瘋,不顧民生不濟的情況,悍然掀起了政潮,再次挑起了台閣之爭的大戰。這次戰況可謂空前,為了打擊鄒德歸,皮潤民把各種辦法都用上了,拉攏分化、借力打力、殺雞儆猴等等不一而足,就連實力強悍的陳維念都被皮潤民給幹到澳大利亞玩袋鼠去了。而且皮潤民這次出格了,直接鬧出了人民,數位高層文官因為政潮下野,而後不得已自戕。
即便皮潤民大動作不斷,依舊沒能阻擋鄒德歸前進的腳步,畢竟不打仗了,皮潤民那套已經不適合當下的情況了。皮潤民為了扭轉頹勢,幹出了更出格的事,他把黨爭引向了民間,直接引導民間輿論,利用自己執政三十年的威望來保護自己。各行各業全都攪和了進來,朝野內外一片震蕩,別說果興阿無力控製局勢,就連皮潤民自己都無法收手了。一場權位之爭,足足鬧了四年,搞得滿洲帝國元氣大傷,才終於有了點平息的眉目。
塵埃能告一段落,不是勝負已分,也不是二人回心轉意,而是天意。四年的廝殺,讓鄒德歸麾下損失慘重,皮潤民的人馬也不好受,無法太閣重臣、明日之星,隕落在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智遠、玄素寧、常珍秩、陳秉向等老一輩重臣,全部落馬,已經很難在內閣裏找到熟悉的麵孔了。雙方全都騎虎難下,無論如何後悔,也沒辦法收手了,爭鬥之所以會停下來,是因為皮潤民和鄒德歸的身體都不行了。兩人全都病勢沉重,皮潤民幾乎雙目失明,鄒德歸更是病入膏肓,這場仗沒辦法再打下去了。
“懷遠先生,我來看你了!”鄒德歸行將就木,也就是這一半天的事了,近來身體也不是很好的果興阿,坐到了他的病床前。
“大將軍,臣不行了!今後還望大將軍多多保重,大力革新,一掃先去的弊政!”鄒德歸氣息微弱,在夫人的攙扶下才勉強坐了起來。
“會好的,會好的!”果興阿似乎在安慰鄒德歸,也不知他說的是鄒德歸的身體,還是他一手締造的帝國。
“陳維念先走一步了!”鄒德歸沒說其他的事,反而提起了應該在澳大利亞玩待遇的陳維念。
“存憶先生,離世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說是憂憤成疾!”果興阿知道陳維念死的有蹊蹺,可是他必須保證大局的穩定,有些事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層巒又被那個老東西趕出內閣了,這次是發配南滿洲,我托付了馬三觀照他,可是難免疏漏啊!還望大將軍多加招撫!”鄒德歸一句也不說自己,又關心起了鄭奇峰。
“層巒先生那邊不會有事的!”前一陣子出了鄭奇峰的兒子蹈海的事,果興阿差點沒氣死,他無論如何不會讓鄭奇峰再出事。
“那個老東西一點往昔的情分也顧不得了,隻是怕我反攻倒算,清算他這些年的黑賬,可惜我的身體是不行了。嘿嘿,他又要得意了,我終究是累死了,死在他前頭!”鄒德歸並不如何痛苦,他非常的坦然,而且他知道皮潤民絕笑不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