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城,趙府,百膳閣.
將肩頭重重的木柴卸下,羅衍拿著大廚趙賈給自己的二十五文錢,一陣躊躇,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將多出的五文錢還給了趙賈,不待其開口,拿起剩下的二十文錢,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小子,還是這副臭脾氣"趙賈無奈的一笑,將銀子收起.
"尋常樵夫,一旦木柴,得錢不過五文,而我一旦可得二十,卻和木材質地優良有關,為人辦事,收人錢財,天經地義.可拿了這五文,卻和那街角行乞之人有何區別"雖知趙賈並非羞辱自己,而是想接濟自己,但羅衍潛意識裏,卻不願意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施舍.
豔陽高照,已近午時.
胡亂的叫了一碗陽春麵,一番狼吞虎咽之後,羅衍滿意的擦了擦嘴,不經意望向不遠處準備開張的長鬆寺,掂了掂手中剩下的紋銀,走進其中.
"呦,原來是小衍哥,我說你每隔半月,都去拜祭一次母親,這又是何苦呢,逢清明過節拜祭一次,盡盡心意,也就是了嘛"羅衍經常光臨此地,跑腿的小廝已和羅衍混的及為相熟,說話也沒什麼顧忌.雖然這樣說著,但手中動作飛快,不等羅衍開口,就將所需祭品辦置妥當.
"你,不懂"羅衍神色一暗,對著洗月潭,那個母親因婢女身份,無法進入家族祠堂,無奈之下,被忠於羅衍父親的仆人偷偷埋葬的方向,輕聲一歎.
"這人..."望著羅衍瘦弱而蕭瑟的背影,小廝不由一呆,似乎從羅衍那與年齡豈不相符的滄桑中,領悟到什麼.
"上窮碧落下黃泉"傳說碧落山本是天界仙山,卻不知為何隕落人間,成了一座凡山,雖然如此,其殘留的仙靈之氣,還是滋養了碧落山附近方圓百裏,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傑,譬如當年羅衍之父---羅雲,那個彗星般崛起的天才,二十歲練虛大圓滿,震驚整個南域修行界,可惜,卻猶如煙火般快速隕落,留下無盡遺憾.
洗月潭,位於紫龍山鬼哭林不遠的一處隱秘之地,即便是對紫龍山極為熟悉之人,也少有知曉此潭的存在,此處,便是羅衍之母---天荊埋葬之地,
"娘,孩兒不孝,讓您老屈身荒野,無法進入家族祠堂,但孩兒發誓,終有一日,會讓羅家所有人,風風光光,將您迎回"看著漸漸化為灰燼的祭品,羅衍眼睛微紅,對著黃土跪拜道.
,一個簡陋無比的木牌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筆法略顯稚嫩的大字----亡母天荊之墓.
每隔半月,羅衍都會帶著酒肉祭品,來到洗月潭,拜祭母親,一坐便是一天,對著土堆傾訴,告訴母親自己的近況,仿佛這樣,母親一直都在自己身旁,從未曾離去一般.
"娘,孩兒在羅家過的很好,您無需擔心,爺爺對我也很好"輕抿了一口濁酒,羅衍酒意漸濃,雙眼迷離.
月,漸漸升起,洗月潭中,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倒也應了洗月之名.
"老家夥,哼!我從落日城追到碧落城,整整二千餘裏,終於將你逮住,此番,看你還想往哪裏逃?"
"黃口小兒,區區內勁七重,不過剛剛一隻腳跨入內勁後期,你能奈我何,若是你父親寧神槍來了,或許還能與我一戰,至於你寧風流...哼!還不配我出手"
"你...."
一陣冷風襲來,夾雜著一段碎語,羅衍酒勁頓時醒了不少,好奇之下,沿著風的方向,一路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