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林猶豫著,不知該從何作答。他低下頭,看著杯中反射著燈光的酒,覺得有些迷糊,似乎越想,思緒就越亂,絞盡腦汁反而隻覺一團亂麻,毫無可理之處。
“好好想想吧,說不說出來都不重要,因為你不是要告訴我們,你是要告訴你自己,明白?”李秋慎再喝一口酒,雲沐河注意到有一些從他嘴角流了下來,但介於這位大爺的怪脾氣他知道自己應該視而不見。
“好啦,你們看看時間,快到十二點了,聖誕節來了,雖然不是東方的新年,但好歹現在用的紀元方式還是靠耶穌誕生定的,意義也有。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這些,不對,應該說你們所謂‘有科學常識’的人都不信,因為你們認為神學隻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不屑,對吧?”李秋慎搖搖瓶子,才發現礦泉水已經喝沒了,就放下來繼續說,“你們知道嗎,神是否存在,是否是另外的生物,是否還會出現,還是說從頭到尾這些都是先民想象,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它是作為什麼存在著的,文學形象?精神投影?一切的一切,我們現在要看的是它的價值。要知道,早在一百來年以前這個思考就被提出來了,在《神學思考》一書中……”
雲沐河知道這位老大爺又要滔滔不絕了,不過出於作為晚輩的尊敬他還是認真的聽著,並且他也知道這位老大爺說傳達的是如今哲學的前沿思想,價值量十足,別人想聽還聽不到,更別說他們並沒有付出什麼東西。
但雖然心中是這麼想,但他此時好奇心全在左林身上,自然會有些心不在焉,時而便走一下神。
在剛才投放了“炸彈”之後,美國方麵數據流肯定是紊亂了一下,但很有意思的是在這之後從美國方向再無數據流傳來,上麵也發布命令停止對美國服務器的進攻,問是何事,答複卻是“事態緊急,急需開會決議,信息暫不允許透露”。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一位大學師兄已經作為他們的代表趕往一個神秘的會議地點。為什麼說神秘呢?因為甚至連他都無從得知會議地點的位置,會議名字機密程度也被定義為“最高”。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相信事情絕不會簡單,並且在查看了工作室中的人發來的那個所謂憑空出現的“未知代碼”,它的構成形式很簡單,單從內容來看似乎就隻是一個簡單的“搜索”功能程序。
但雲沐河一想到它是憑空出現的,心中便有些不寒而栗,工作室中的計算機每時每刻的數據流都是遭到監控的,而核心代碼更是重中之重,不可能說錄入了一大堆數據後沒有一個人發覺。
或者說,工作室裏麵有叛徒,是他瞞著大家輸入的?
不,不可能,雲沐河很快否決了自己這個猜測,不過不是說工作室的人都是什麼經曆過同生共死的好夥伴,也不是說大家都是相互知根知底的正義青年——那隻是影視劇才會玩的戲碼。麵對這種問題,感情要素隻會亂上加亂。
而雲沐河之所以會如此快速地排除,正是因為他相信人性,他相信就算是整個工作室裏麵的人都是叛徒,那按照他對他們的理解也絕不會是這種其樂融融的合作局麵,必然會有旁敲側擊般傳出來的消息,但到現在他所看到的還是工作室的人一致對外,認真工作的樣子。
那這串代碼可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而這之中,聯係左林剛才的叫喊,雲沐河判斷左林對於這個代碼絕對是知道一些什麼的,但是他相信直接問這種傻辦法如今或許是最有效的,可顯然左林疲於考慮的事情又絕不會是這個層麵上的,因為他眼睛中有和自我的戰鬥。
他的心中在戰鬥?戰鬥什麼?為什麼而戰?又是誰與誰在戰鬥?
不,又錯了,雲沐河想道,那不是在戰鬥,那隻是兩個影子,而這兩個影子相互糾纏,似要融為一體,卻又在對抗些什麼,隱隱中還有些……畏懼?畏懼什麼?
雲沐河想到自己剛才查到的左林的檔案,了解了當初所謂“罪客劫獄”的事情,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七罪客地下的監獄由一台強大的智能(普遍意義上的)計算機所管理,絕不可能會如卷宗中所說方式輕易被攻破。並且,卷宗由始至終對其沒有提及任何一個字,雖然是高級機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