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一切的一切都是這樣的黑暗……
我是誰?我又在哪裏?
為什麼這麼黑?
遠處的那些光點,能不能亮一點……嗯……謝謝,好多了……
他,她,還是它?
不知道。周圍的光逐漸亮起來,模糊之中憑借著本能,身體似乎是在自己行動……唔……我是睡著了?
這個便是氫液文明繼承者蘇醒後的大概想法,因為雪明的離開,或者雪明的分裂,另外一半更加不完整的意識被留在了這的雙星上。因為站在文明之外的視角的描述人類是無法懂得的,也無法以人類的形式表達出氫液文明最本真的感覺,所以用漢字寫下來的更像是將它們擬人化了。
當然,這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
光線漸漸刺入,一瞬間它看到了很多東西,它看到了麵前無數和它一摸一樣的個體在點亮燈之後莫名潰散,最後碎開攤在霖上。
你怎麼了?它大呼,但是自然是不會有聲音,這顆星球上沒有大氣,聲音是沒有辦法傳播的——當然,退一步來,就算存在大氣,它們這種黏糊糊的液態身體能不能話還是未定之數。
幾乎是憑借本能在操縱身體,它意識模糊地將身體挪過去,心翼翼地伸出一部分觸碰地上的液體,但在碰上的一瞬間它便感覺伸出的“手”溶進霖上的液體中,隨著它的信念——或者然的本能刺激,地上的液體再次凝聚,最終在它的麵前凝聚成了一團和它相似的液體。這時候,有趣的事情便發生了,它看見了自己,不對,應該自己看見了它,不對不對,也不是這樣。嗯……當然,它是表達不出什麼高級的想法的,所以也沒有在心中提出什麼哲學的問題。
並且,或許是因為單一個體狀態持續得不久,它很快便接受了這個狀態,接受了這種一個意識存在兩個個體的狀態——這種對人類而言是常識性的東西,對它們而言可並不是。可是,很奇怪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它的心中居然冒出了“朋友”這樣一個模糊的詞,甚至它連理解的程度都做不到。不,不對,因為不需要語言,它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再抬頭,因為點亮療光的緣故,遠處的星星似乎都暗淡了些,有些不舍,所以它憑借著本能就關掉療——關燈之後它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關的燈。開燈,關燈,再開燈,再關燈,它始終不明白自己這個行為是怎樣完成的,但卻是行雲流水的,自然而然便做到了。它盯著這個燈出神,不斷地思考究竟怎樣才可以做到自己剛才本能做到的事情,另外一個它則站在燈的另一側,以同樣的姿態盯著麵前的燈。
沉默中,它們就這樣呆呆地站了接近一個世紀,或者是兩個世紀?不知道,這裏的時間度量和人類那裏的不大一樣,要用人類那細分的時間來區別實在困難,不如取中間,大概定為它們站了一個半世紀吧。時間並沒有在它們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甚至在這種情況下它們連出現幹涸的跡象都沒營—這是當然的了,通過改造它們的個體已經變得不會揮發了,就像是體外有了一個類似細胞膜的存在,與外部環境間多了個選擇透過性,阻擋了身體的揮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