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嫂子在祖母麵前謬讚了,傾傾不過是學點小知識豐富一下自身,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祖母真是有心了。”顧傾傾聞言,禮貌的回答道。她心想:這破大宅真的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地方,不過就是請個人回來學認幾個字兒而已,不過半天時間整個大宅的都知道了?

但顯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老太太忽而套近乎,究竟有什麼目的?顧傾傾想到這,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了嚴氏身旁的少年身上,眼下便也猜到了七八分。

“很好!傾丫頭能這麼好學,祖母很替你感到高興,相信你爹泉下有知也會安慰的。”嚴氏不由得感歎道。

這老太太,忽然提她爹幹嘛?若是旁人提還好,從來嘴裏說出來,總覺得語氣哪裏不對。

顧傾傾聞言隻是淺淺一笑,故作嬌羞的低下頭,並沒有回答嚴氏的話。

“傾傾啊,你及笄禮剛過,年紀也不小了,祖母有一事想與你說。”見顧傾傾今天這般有禮,嚴氏雖然奇怪,但也放著膽子把話給說開了。

嗬嗬,終於進入正題了!低著頭的顧傾傾心裏冷笑,她就知道是這種破事兒,身邊這位少年肯定是老太太她娘家哪位窮酸表哥之類的,別問她怎麼知道的,劇情通常都是這樣發展的。

言罷,嚴氏一臉慈愛的轉頭看向了身側的少年,又轉頭看向了顧傾傾說道:“輕輕啊,這是我親弟弟家二房長孫——霍止衡,算輩分的話你要叫他一聲表哥。他啊,人好又老實,今年剛滿18歲,也是婚配的年紀。祖母尋思著,身邊的丫頭也就你的年紀最合適,想著讓你們兩見見麵,看有沒有機會親上加親。”

顧傾傾聽了嚴氏的話,也就抬起了頭,目光落在了嚴氏身旁的胖小子身上,表麵上似乎很是認真的聽著嚴氏的話,他心想:這小夥子雖然胖是胖了點,皮膚白暫,長得也標致,渾身上下活脫脫是這個年紀該有青春與朝氣。

霍止衡見顧傾傾看自己,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他低了低頭,一本正經的拱手跟顧傾傾招呼道:“傾傾表妹好。”

霍止衡之所以會不好意思,完全是因為顧傾傾是京城十大美人排行老九,美貌果然名不虛傳,加上身段極好,氣質落落大方,真是美得無法形容,換做哪一個少年見了都會臉紅心跳的。

“表哥好。”顧傾傾朝他點了點頭,溫柔的笑著道。

他們談得似乎很開心,卻是有人皺眉不爽了,這個人無疑是顧眠,他目光很是銳利的打量了一下嚴氏身側的少年,就好像在評估著這人究竟外貌言行值多少分一樣。

嚴氏見他們兄妹也沒什麼反常,心倒是安了幾分,看著兩年輕人笑得合不攏嘴,仿佛顧傾傾已經成了她半個侄媳婦一般。卻沒料到,顧傾傾接下來的話讓她完完全全整個人給傻在了當場。

“不知表哥家住何處?家中父母兄弟幾人?可有進入仕途?”忽而顧傾傾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問道。

這問題可一下子讓霍止衡咂舌了,看著氣定神閑的顧傾傾愣是半響沒回答出來。

顧傾傾掃了他們一眼,立馬了然。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覺得以現代的套路標準,相親就應該有相親的樣子,不都是問問家裏情況和工作收入之類的嗎?不過,也料到這兩人不好意思答上來,是因為剛才老太太介紹這位表哥的時候,絲毫沒有提到家世和事業上的優勢,想想她怎麼糟糕也算是當朝丞相的親妹,要塞人跟她相親怎麼也要拿出點優勢來吧?

霍止衡咋舌了很久,提到他的仕途和家世,他當然想到了顧傾傾的大哥,立馬有些無地自容,他不由得朝嚴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嚴氏也是無奈,按她的計劃,安排今天這出也是打算了不少。本以為以顧傾傾那跋扈的性格,知道了自己要給她安排婚事,但凡是嗅到一點苗頭都會立馬跟她翻臉,這樣的話一來她也好乘機整治她,然後霍止衡便也可以順勢替她求情,博取顧傾傾的好感。

至於顧眠這邊,見自己妹妹有錯在先,加上自己說的話也不是逼著顧傾傾怎樣,更有孔秀月幫著圓場,應該也不會多在意什麼。

她尋思著,這樣的開場不僅可以讓霍止衡的家世和仕途一筆帶過,更可以借此機會讓兩個年輕人扯上關係,真是一舉兩得。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顧傾傾這次居然一直表現得不緊不慢,為人處世落落大方,還一下子找到了問題的關鍵,豪不給他們顏麵一般當眾問了出來。

孔月秀也是個察言觀色厲害得主兒,立馬上前圓場道:“傾傾,哪有女孩子這麼直接問這些問題的?”

顧傾傾聞言,倒是轉頭看了孔月秀一眼。

也是這一眼,讓孔秀岩覺得有些心慌,這顧傾傾的眼神,怎麼像是要看透人心底一般可怕?

顧傾傾當然沒察覺出孔秀月心裏的不安,倒是對著她溫和的笑了笑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緊接著她又轉過頭,聲音抬高了幾個分貝,語氣卻是異常恭謙有禮的對著依舊傻愣的霍止衡說道:“莫不是問到了表哥難言之處?看來真是傾傾失禮了,表哥對不住了。”

這話看似是道歉,卻是意味深長,在場的人精不少,倒是聽出了其中的道道來。

這霍止衡也不是笨,一聽顧傾傾這般怪裏怪氣的給自己道歉,倒是有些惱了。眼下這場景,他因為顧傾傾一句話倒是變得進退兩難起來,要是自己不說肯定是越描越黑的,要是自己說了也同樣是遭人笑話的。想到這,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嚴氏,這次的目光多了幾絲怨恨。他心裏盤算著,嚴氏自己說總比他主動招供的好,起碼不那麼難為情,況且事情是她惹出來的,也理應她自己擦屁股。

嚴氏當然明白自己侄兒的意思,當下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她道:“傾傾啊,你看這衡兒也是長得一表人才,其餘的也不過是浮雲。況且衡兒他也是實打實才貌兼備的優秀男兒,今年科舉名列前茅,說不定年底就能中個狀元探花的。說到家世,也是清白人家。我那不才的弟弟,雖然不是什麼顯赫大官,也是正六品巡撫,衡兒的父親和兄弟都有在仕途的,三代為官之家也是不錯的。”

顧傾傾聞言,卻是對著嚴氏笑了笑,這笑容透著一股機敏的狡黠,似乎有意又無意,她緩緩轉頭看向了自己的親哥,聲音變得異常甜美的問道:“不知哥哥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