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洗完一身的臭汗從廁所裏出來後,時間已經差不多8點整了。他從床上拾起那套皺巴巴的西服穿上,然後從行囊裏抽出那一萬塊錢塞進口袋裏,打算上街去重新塑造另外一個形象。
走到樓下的時候,坐在櫃台後麵的仍然是昨晚的那個中年女人,隻是她瞥見是劉芒走下樓後,腮部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盯著電視機的眼睛也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
劉芒知道她是與錐哥他們一夥的,甚至可能這家店,就是那個錐哥開的。
而錐哥他們昨晚在自己手中吃了癟的事,她肯定也已經知道了。
他稍一轉念,決定從這女人口中打聽一點附近的情況,畢竟自己現在人生地不熟的,無謂白走一些冤枉路。
那女人見劉芒走下樓梯後便直直向著自己走來,想起淩晨時紅毛被抬下來的慘樣,她臉色發青,眼皮直跳,最後她再也無法強作鎮定的盯著電視機,“嗖”的一聲鑽到櫃台下蹲著,雙手抱頭哭喊著說:“別打我,不關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
劉芒看到這情景,先是愕了一會,然後才苦笑道:“老板娘,我沒打算找你的茬,隻是想向你打聽一下附近的哪條街道最多賣衣服的地方,最好是比較廉價實惠的那種。”
那女人聽劉芒的語氣確實是沒有想要對付自己的意思,這才抖抖索索的站起來道:“大哥想買便宜實惠的東西最好去對麵國際大酒店後麵的那條街上逛逛,那裏不僅有衣服,其他的飾品,發廊,餐飲一應俱全,基本上可以滿足出行的所有需求。”
劉芒點了點頭道:“好,謝謝!”
說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那女人捂著胸脯驚魂未定的站了一會,這才臉色蒼白的癱倒在椅子上。
……
現在是陽春三月的時節,早晨的空氣十分溫潤清爽,初升的朝陽照在大地上,使人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劉芒拐出巷口,才發現大街上已經人潮洶湧,早起的攤販和街邊林立的早餐店早就開始售賣各種的煎餅白粥米粉了,各種香濃的油煙蔥花味氤氳在大街上,被輕柔的晨風吹拂飄散開來,勾得他食指大動。
走到一個攤位前買了一張蔥油煎餅後,劉芒一邊吃一邊不停的側過身去閃避著神色匆忙的上班族人潮,來到了國際大酒店前麵的那條斑馬線上,等待綠燈通行。
越來越多的路人彙集了過來,跟他一起等待著綠燈亮起。有幾個性急的人,已經按捺不住的往前跨了出去,不時退後兩步閃過擦身而過的車流,又不時加速往前狂奔幾步。
這一幕看得劉芒連連搖頭,在進入特種大隊後考駕照的時候,他就已經將交通規則背得爛熟如泥,像這種闖紅燈的行為,不僅節省不了多少時間,萬一出了意外,還害人害己。
隻是他後來還沒來得及進行駕駛考試,就被調去了養豬場,所以他現在雖然有開車技術,卻沒有牌照。
在綠燈亮起的那一瞬間,被紅燈壓抑得極不耐煩的人潮瞬間就炸了開來,爭先恐後的向著對麵疾走。
劉芒順著人潮向前大步邁進時,忽然看見前麵有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腳下不穩踉蹌了一下,致使身體稍稍向右橫移了一點,立即被擦身而過的一個西裝男狠狠地撞了一下,她驚叫一聲仆倒在地上,肩上挎著的菜籃子也被打翻了,番茄大蒜滾了一地。
經過的路人都自動繞了開去,或目視前方裝作不見,或冷漠淡定的低頭輕瞥一眼。
西裝男早已快步鑽進人流中消失了,那個無人援助的老婆婆隻得用擦破了皮的手掌顫抖著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蹲起來,艱難的伸手去撿那些散落的蔬果。
劉芒走到老人跟前想要繞過去的時候,終究還是心裏一軟,蹲下身去幫老人快速的撿起了那些散落的蔬果,然後扶著她朝對麵走去。
劉芒自小就沒有爺爺奶奶,是以他看見其他的老人遭難,心裏就特別難受。但是他也擔心這有愛的一幕會被有心人記錄下來,到時絕對會成為自己在黑、道中暴露身份的一個重大誘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