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說,焦玉福也不好再揪住不放,反正對於他來說,劉芒不管眼睛疼還是嘴巴疼,過不了今天,劉芒就永遠不會覺得疼了。
就在這時,劉芒眼角瞥見身旁鄰桌一個背對著自己的中年男子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然後站起身挪著熏醉的腳步一邊向著自己走來,一邊指著自己大著舌頭說:“你……。”
劉芒看清這個男子的臉容後,差點連飯碗都打翻在了桌上。
這個不是別人,正是桃花村的村民劉農,劉芒在當兵前因為劉農在語言上侮辱二丫還被他揍得牙齒都飛了出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想來是劉農這老小子一直記得劉芒揍他的那一拳,所以對劉芒的印象特別深刻,劉芒來到飯館隻說了一句話,竟然就被他認了出來。
劉芒心念電轉,這件事容不得他多作考慮,在下一刻劉農就會趁著醉意將他的老底悉數抖將出來。
隻見劉芒霍然站起,一巴掌扇了劉農一個大嘴巴暴喝道:“你什麼?你媽的!喝了兩杯馬尿就在老子麵前撒野,找死!”
劉農之前已喝得七葷八素,現在經得劉芒這恰到力度的一巴掌,登時仆倒在地上瞬間就暈死了過去。
與劉農同台吃飯的是個白發老人,他站起身來用食指指著劉芒顫聲道:“殺人了,快來人啊!殺人了啊!”
周壯與周通互視一眼,斷然喊道:“走!”
說完兩人負起地上的竹筐,率先跑了出去。
焦玉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扔在桌子上,也閃身走了出去,劉芒壓低笠簷,緊隨其後。
圍觀的人群都是看熱鬧的,哪裏敢上前阻攔,都紛紛讓開身子給四人跑了出去。
那老人見劉芒轉身就逃,哪裏肯依,忙繞過桌子試圖追上劉芒,卻因手腳忙亂被身前的凳子絆倒在地,剛好撲在了劉農的身上。
見追趕無望,老人順勢一把抱住劉農的身體痛哭道:“表弟啊!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哇!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四人衝出店外,徑直尋了摩托車擺放的地方,騎上就飆了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周通埋怨著搭載在身後的劉芒:“年輕人不要太衝動,幹我們這行的,不能隨便惹是生非,唉!可惜了一桌好菜……。”
劉芒連聲賠著不是,眼角卻瞥向齊頭並進的另一輛摩托上,卻發現焦玉福也目光曖昧的看著自己,一臉奸笑。
劉芒轉過頭去,眼底閃現出一絲厲芒來。
焦玉福今天,必須死!
回到泮村與周通兩人在大宅院的門前分別後,劉芒和焦玉福一前一後往他們暫住的小樓走去。
劉芒走在前頭,明顯能感覺到焦玉福審視著自己的目光。
走進小樓後,劉芒一眼就看見阿滿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麵帶微笑地看著焦玉福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焦玉福在廳裏尋了把椅子坐下,然後指了指另一張椅子道:“芒哥,你也坐。”
劉芒大概也猜到了焦玉福接下來要說什麼,於是落落大方的摘下竹笠,坐到了那張椅子上。
焦玉福哼了一聲笑道:“芒哥,看來你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啊!你生長的孤兒院在北方的千裏之遙,怎麼這邊竟也有熟人?”
劉芒神色不變道:“福哥不是說飯館的那件事吧!那老小子對著我發酒瘋,我不揍他揍誰?”
焦玉福擺手笑道:“我不跟你咦喲這事了,我直接告訴釘哥的話,你的那點貓膩一定會被查出來的,讓我來猜猜……芒哥大概是個二五仔,我沒猜錯吧?”
說完這句話,焦玉福的笑容一下子就變得陰狠起來。
阿滿神色大變,站起身來橫步移到門口站定,眼睛緊盯著劉芒問道:“你是說,這小子是個條子?”
焦玉福沒有答話,冷冷的看著劉芒,彷佛在看著一個死人。
在道上打混的人,最忌諱並且恨之入骨的就是臥底,無論這個臥底是警方人員還是私募的線人。
因為臥底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就如同一枚隱匿在身邊的定時炸彈,無論自己混得多麼風光都隨時有鋃鐺入獄的那一天。
臥底收集罪證,確鑿證據,然後通知警方前去抓捕。
這種人對於道上的人來說,比發現一條寄居在自己身上的蛆蟲還要令他們感到憎惡作嘔。
劉芒想不到焦玉福這個老狐狸竟然靠著飯館裏那短暫的一幕就將自己的身份推斷得如此精準,心裏不由對他老辣的眼光升起一絲佩服來。
這種人放在古代,怎麼說也能混個縣衙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