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而不往非禮也,劉芒停止四處掃視的目光看向對麵的雷鬆笑道:“你好,我叫劉芒。”
雷鬆嗤鼻一笑道:“我不管你是叫流氓還是盲流,今晚你來這裏扮演的角色注定是一個小醜,你們那邊的老家夥都要敬我三分,你說說你算個什麼東西?”
這句話的嘲諷意味很濃厚,劉芒卻不見浮現出絲毫的激憤神色,而是很認真的看著雷鬆說道:“劉邦姓,芒果芒,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是海鮮酒家,過門都是客,你不打算上個海鮮全宴什麼的招待一下?”
雷鬆笑了,用一種看乞丐般的憐憫眼神盯著劉芒道:“想不到深水鎮的扛把子要來我水口鎮的地盤上討海鮮吃,也對,這幾天你們那裏的海鮮市場都幾乎停業了,你這個扛把子又怎麼能把東城其他鎮區調去的不多份額飽自己的口腹之欲?”
田丁等三人見劉芒竟會說出如此下賤丟臉的話來,不由都被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都咬牙切齒用殺人的目光狠狠剜著劉芒的背部。
他們青龍幫的威名,今晚算是折煞在這個不要臉的餓鬼手裏了。
“你就算再想吃,特麼的能過了今晚再說嗎?”
田丁、富國力和盧大昌三人心裏同時咆哮道。
雷鬆又搖頭歎息道:“看來你們青龍幫是越混越回頭了,堂堂一鎮的扛把子竟然連飯都吃不上,我就當做做好心人,讓你擁有一次作為扛把子應有的尊嚴。”
說完他抬起右手來打了個響指,那個之前出門接引劉芒他們的壯漢便拔腿往後廳處奔去。
在等待海鮮上桌的那段時間裏,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劉芒麵色平靜喜樂,他身後的三人臉色黑沉,雷鬆埋頭在玩手機,身後的四人神情囂張,毫不掩飾地用譏諷的目光盯著對麵的劉芒。
約莫半小時後,幾個服務員從後廳處推著餐車緩緩走來,把餐車裏烹飪好的各式海鮮擺上了餐桌的玻璃轉盤上,足足有十數種之多!
可能是為了節省出菜的時間,也或許是為了保持海鮮的鮮味,這道海鮮全宴都是以清蒸的方式烹飪,撲鼻的香味隨著菜式的上桌頓時在食廳裏彌漫開來。
劉芒提溜了一下轉盤,把那頭目測起碼有二十斤重的澳洲大龍蝦轉到了自己的麵前,然後徒手掰下一大塊鮮白細嫩的龍蝦肉來,往醬碟上蘸了一下就大口啃吃起來。
吃完這一大塊龍蝦肉後,他又伸手扯過擺在龍蝦旁邊的一個臉盆大小的皇帝蟹,扯下一條大螯用配備的錘子砸開吸溜著裏麵鮮嫩的蟹肉。
然後是象拔蚌,雙頭鮑,海鱔……,劉芒把海鮮全宴的菜式一一品嚐一番後,才打著飽嗝用餐紙擦去手上嘴角殘留的肉屑油膩。
作為一個在山城桃花村長大的農家孩子,海鮮在當地隻是個傳說,四大家魚倒是吃過不少,後來當兵,在軍營裏隻有教官的海扁,來到荊門市出道後,一直沒有機會吃上,有機會也未必舍得自己掏錢去酒樓奢侈一頓。
上回龔亮帶他去國際大酒店見金德魏和程萬時,眼看到了嘴邊的海鮮全宴卻被龔亮和程萬兩個逼貨臨時取消,這讓他在惱恨之餘留下了深深的遺憾。
這個遺憾一直伴隨著他到今晚,終於有機會實現,他不海吃一頓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不知海鮮為何物的父老鄉親嗎?
答案是肯定不能,所以他拋開扛把子的名頭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反正這個所謂的扛把子是個虛銜,是個炮灰,是個名不副實的小兵張嘎。
遺憾是彌補了,他現在心裏卻有點後悔,那就是之前不知道來這邊還真能蹭上一頓海鮮大宴,所以吃了晚飯才過來,以致使他現在看著滿桌珍饈,卻有心無力。
再吃下去會死的人。
再吃下去,肚子太過飽脹行動不便的話,稍後一旦雙方火拚起來,真的會死。
雷鬆把目光從手機移向劉芒冷冷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吃的這頓究竟是迎賓飯還是送別酒,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劉芒停止剔牙的動作,把拈著的牙簽隨手丟在餐桌上笑道:“你招待的這頓太小兒科了,我可是帶著十二分的誠意過來登門拜訪的。”
雷鬆目露寒芒盯著劉芒道:“跟你這種角色我也沒必要浪費時間,我隻問你一句,海鮮抽成我們水口鎮提升到百分之二十,你答不答應。”
劉芒雖然在雷鬆眼裏不值一提,但劉芒是以深水鎮扛把子的身份坐在這裏與他談判的,所以隻要能夠讓劉芒鬆口答應,他身後的勢力就可以把這件事情辦成鐵板釘釘上的死規。
現在是在水口鎮的地盤上,他已經設想好了劉芒必定會反抗然後在自己的武力鎮壓下妥協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