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軍官麵前的桌子上就摞滿了一疊疊鈔票,除了劉芒自己捆在腹部上的三萬,還有從富國力那裏洗劫來的七萬和一些細碎的幾百塊零錢。
和鈔票一起搜出來的,還有那個鐵鑄令牌,軍官拿起那個令牌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沉著臉扔回了劉芒麵前,與之一起的,還有那幾百塊零錢。
錢物都搜刮完後,那個軍官便揮手讓那兩個士兵把劉芒押走。
在劉芒轉身的那一刹,軍官開口冷冷說道:“你現在的身份已經是預備誌願軍,國家需要你時不要想著退縮或反叛,那樣你不僅會成為國家的罪人和賣國賊,我們的軍隊也會第一個把子彈送進你的腦袋裏。”
劉芒從進來這間審訊室後一直沉默,聽到這句臨走忠告,他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淌落在嘴角上的血跡咂巴著嘴笑道:“放心吧!我在江川市為國家做的貢獻一定會比你們這些隻會喝茶看報的人民正規軍強上無數倍!”
軍官沒有答話,就連正眼都沒有再瞧一眼劉芒,兩個士兵把劉芒押出審訊室後,在狹窄的通道裏又揚起槍托給了劉芒一頓猛砸。
劉芒雙手護住頭部硬扛著雨點般砸落的槍托,沒有絲毫退縮,也沒有說出半句求饒的話語。
他想起了教會他腿功的連長,想起了特種大隊的指導員和大隊長,想起了養豬場的李勝班長。
當然他也想起了剛才在審訊室裏的那名軍官,隻是他心裏並沒有怨恨,如果當年作為軍人的他站在這名軍官的立場上,他也會對那些犯下滔天罪行潛來島城的人渣毫不手軟,搜刮一空,並讓他們立下字據在兩國開戰時作為衝殺在最前方的敢死隊。
事實上就如同國民都對這個島城沒有什麼印象一樣,逃亡到這裏的罪犯惡人,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人們所遺忘,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所以這裏的駐軍根本不把劉芒當作人來看待,因為劉芒在踏上江岸的那一刻,在他們的眼裏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兩個士兵砸累後,便架著滿身是血的劉芒走出小樓,繼續往裏行進到了另外一堵無邊蔓延的高牆跟前,在高牆內同樣有一扇澆築在水泥牆裏麵的高大鐵門。
鐵門兩旁站崗的另外兩名士兵臉色木然地把厚重沉實的鐵門打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把渾身鮮血的劉芒一腳踹了進去。
鐵門重新關上後,劉芒便被隔絕到了高牆的另一邊,從這一刻起,劉芒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沒有法治,沒有和平,要想在這裏生存下去,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實力和運氣。
劉芒站立在原地舉目四顧,發現自己現在身處一片荒原上,由於夜色下無法極盡目力,所以他除了看見一片月色蒼茫之外毫無收獲。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所以劉芒緩緩直起因為疼痛微曲的腰身,抬手擦了擦殘留在嘴角上的血跡,邁著堅定的步伐往著這片草原的深處走去。
這片荒原應該是屬於軍事管製區,所以劉芒直到走出這片偌大的草原也沒有看見一個人的蹤影。
走出荒原後,樹木漸漸多了起來,然後爬上一棵大樹觀察的劉芒便在東北方向的林蔭深處發現了點點微弱的燈火。
他現在既不餓也不困,他的計劃是先找個有人的地方大致了解一下當地的情況,順便詢問一下“精武盟”這個幫會的具體方位。
在樹上觀察到的燈火距離不遠,走起來卻花費了不少時間,在行進的路途中,劉芒在一條流經的小溪邊草草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跡,隻是沾染在衣褲上的血印,卻無論如何都清洗不掉。
劉芒在夜色裏走到之前在遠處眺望到的燈火之處,已是深夜時分,他走近後才發現那在遠處所看見的幾點微光並不是什麼村莊的燈火,而是一家旅館門前矗立的四根水泥柱,在柱頂上都安裝著一個明亮的白熾燈。
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安裝著如此醒目的標示,想來是方便要投宿的客人能輕易尋找到這家旅館來落腳。
當劉芒剛才發現這是家旅館的那一瞬間,心頭不由湧起萬般感慨,因為他想起,他第一次被邢冰載到荊門市東城區時,要找的第一個落腳點也是一家旅館。
那一家旅館叫做“情人旅館”,他在那裏結識了鐵家班和芳姐,而他眼前的這一家叫做“和平飯店”,若從店名來直譯的話,這間飯店似乎是個很安全的地方,隻是這裏是江川市,是個三不管的海上城市,在這個風波詭譎的島城裏,真的能有一個真正安全的避風港嗎?
劉芒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否定答案,所以他麵色凝重地走上店門外的木製階梯,十分警惕的伸手緩緩推開了飯店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