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血斧別進腰間的武裝帶裏,抬腳撩開農夫遮住臉部的草帽不屑道:“哥現在就讓你看看,這種人還需要拷問不。”
劉芒順著他的腳部動作往下望去,卻見那個脖子被砍開一條猙獰豁口的農夫有著一頭金黃的鬈發,留著山羊胡子,鷹鉤鼻,暴睜著的眼眸竟然是不同尋常的淡灰色。
看到這種情景,劉芒脫口說道:“這是緬人?”
那人像看白癡一樣瞥了劉芒一眼,“走吧!別磨嘰了。”
劉芒隨著這十數個斧頭幫眾走出巷口,再轉過兩個街口後,就來到了一座占地極為廣闊的大宅院前,院前的門楣上掛著一個牌匾,上書三個漆金大字:斧頭幫。
這座宅院的大門洞開著,門邊各站了一名身形魁梧的刀斧手,他們看見斧頭幫的眾人回來,都笑著打趣了幾句,但是看到劉芒的時候,他們卻斂起笑容來惡狠狠地瞪視著,就如同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
劉芒自然知道這兩個刀斧手的用意,他們是想在劉芒入幫前就來個下馬威,好讓劉芒以後在他們這些長輩麵前老實一點。
走進院門後,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偌大的曬穀場,隻是曬穀場上曬的不是穀子,而是數十個赤膊大漢,他們都頂著炎日在屈膝沉腰,一絲不苟地紮著馬步。
在這些赤膊大漢的對麵,有一個坐落在曬穀場外的涼亭,一個如鐵塔般壯實的黑大漢正大馬金刀坐在涼亭裏的石凳上,在他麵前的石桌上,擺著一盞茶和一碟花生。
劉芒被領到涼亭外後,坐在裏麵的黑大漢揮手道:“除了木通,你們休息一下就加入訓練。”
除了那個腰別血斧的人,其他十數個大漢都齊聲應是,然後各自散了開去。
黑大漢捧起茶杯來吹了吹漂浮在上麵的茶葉,輕啜了一口才道:“木通,跟我說說後來的情況。”
木通肅立道:“幫主,之前那兩個“走鬼”遭到襲擊後,跑來我們斧頭幫求救,我帶人出去查探就看到有兩個行跡可疑的人跟著這個“走鬼”進了一條巷子裏,於是我就帶人把這個“走鬼”救了出來。”
劉芒見這個木通為了搶功勞,並沒有把自己先是擊敗了那兩個緬人的情況如實說出,隻是他也懶得解釋,於是靜立一旁默然不語。
黑大漢揚眉盯著劉芒道:“這麼說來,你也是與之前那兩人一起,是投奔“精武盟”去的?”
劉芒點頭如實道:“是的,我們三個都是從荊門市的青龍幫逃過來的。”
黑大漢揮了揮手不耐煩道:“那就趕緊走吧!我這裏不歡迎別幫的人進來。”
劉芒卻不挪步,開口問道:“我那兩個受傷的兄弟現在在哪裏,我想帶著他們一起去精武盟。”
田丁和盧大昌都是能夠證明他清白的重要證人,雖然他未必一定要靠他們來指證龔達才,但是舉手之勞這點小事他還是願意順手去做的。
站在他身邊的木通極為懂得見風使舵,看見黑大漢臉色陰沉,立即換了一副死魚臉孔道:“幫主仁義寬厚,已經派人送他們過去了,你趕緊滾蛋吧!”
劉芒見斧頭幫規模不小,幫眾訓練有素,卻是小人得誌,斧頭幫幫主信寵這個隻懂得阿諛奉承獨攬功勞的木通,想必這個幫會的前途極為有限,暗自搖頭走了出去。
按照劉芒之前詢問那個服裝店老板的說法,隻要順著主幹道一直走到一個長達裏許的斜坡,翻過那個斜坡就是精武盟所在的坎頭鎮了。
劉芒順著主幹道一直往前走,這一次,他換過了衣服,加上他心裏對這邊的消費水平有了底,所以他很快就攔住了一輛路過的小貨車,談妥價錢後就直奔坎頭鎮裏的精武盟。
一個小時不到的車程,貨車司機就拉著劉芒徑直來到了位於坎頭鎮中心地段的一座龐大的建築前,這座建築外形極像是一家中型的體育館,從門外看進去不僅有露天的訓練場,而且主樓高達十餘層,在晚霞的照耀下,外牆鑲嵌的玻璃幕牆更是散發著一種金紅色的光暈。
昔日三角洲第一大幫遺留在江川市的老班底,果然是非同凡響,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大門內外一共站著四名青衣大漢,他們早就注意到了在門外鬼祟偷看的劉芒,一名大漢揚聲喝道:“你,給老子滾過來!”
劉芒走近後,那名大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海那邊來的“走鬼”?”
劉芒之前在斧頭幫那裏聽過這個字眼,猜到是對他們這種逃亡江川市之人的俗稱,於是點頭道:“是的。”
大漢眼一翻道:“瞧不出你這熊樣腦瓜倒是挺機靈的,一路放棄大刀幫和斧頭幫不進,就奔著咱精武盟的這棵大樹前來,不過在我們這地,腦瓜子靈活的人就得先磨上一磨,先到外麵去跪上兩小時再說吧!”
劉芒疑惑道:“我看大刀幫和斧頭幫都是搶著要人,怎麼到了你們這裏反而是棄若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