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緬人也甚是剛烈,他暴突著的眼珠裏充滿了血絲,眼角也呲裂了開來,血水汩汩滲出,麵貌猙獰狀似惡鬼。
即便是這樣,他瞪著劉芒的目光裏也沒有出現絲毫哀求的神色,隻是他眼底浮現出來的恐懼神情又加深了幾分。
這世上或許有的人不怕死,殺人不過頭點地,挺一挺就解脫了。
但是活著要承受的苦痛才是最難熬的,每個人對於痛苦的忍耐都是有極限的。
這個世上所謂說的痛著痛著就習慣了的那是對於愛情的文藝說法。
肉體上的痛苦是永遠都習慣不了的,一次次無休止的痛楚隻會逐漸加深一個人天然抵禦痛苦的恐懼感,隻要痛苦能夠消失,當事者願意去做任何事來擺脫。
劉芒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麵無表情地再次伸手摸上了緬人的肋下。
他的手剛觸碰到緬人的肋下,緬人的精神就崩潰了,眼睛裏的剛烈神色在一瞬間就瓦解了,恐懼一下就占據了瞳孔,拚命搖頭示意放棄抵抗。
劉芒把伸到他肋部的兩根手指收回,張開手掌輕輕磨挲著他肋下的肌膚,同時另一隻手放鬆力道,把箭杆稍稍抬離他的嘴巴,可以讓他開口說話,也可以瞬間重新卡住他的牙齒防止咬舌自盡。
緬人抓住機會張口快速說了一大串嘰裏咕嚕的緬國話,劉芒一句也聽不明白,倒是有個“魚”字出現了好幾次,不知道是不是僅僅隻是象音字。
劉芒皺眉扇了他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對他說道:“你說的魚字是代表什麼意思,魚,聽見了嗎?我說魚!”
這句話裏麵包含了三個魚字,並且特地加重了魚字的口音,劉芒估計就算他是個外星人都能聽懂自己想要詢問的是那個“魚”字。
緬人果然聽懂了,他用十分澀晦的華國語言大著舌頭艱難說道:“麼、魚、旁!”
劉芒細細聽完,皺眉道:“沒魚塘?”
緬人搖了搖頭,又道:“麼、魚、綁!”
劉芒心念一動,脫口問道:“麼魚幫?”
緬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說話,就見菜頭蹲了下來問道:“鱷魚幫?”
緬人麵露喜色,不停點頭,雙手做出拜托的姿勢,眼裏也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似乎想讓劉芒放他一馬。
菜頭對劉芒說道:“幫主,他在哀求我快點送他去極樂世界。”
劉芒沒有說話,站起身來走開了幾步距離。
身後傳來一聲短促而又絕望的慘叫,從那種在喉間嘎然而止的音節就可以知道菜頭揮刀割斷了這個緬人的脖子。
劉芒轉過身來,看見菜頭蹲在地上伸手在這個緬人的身上仔細搜索著,於是開口問道:“有沒有。”
菜頭搖了搖頭,“全都搜查過了,他們身上沒有攜帶一點除了武器之外的東西,隻是不知道會不會藏匿在菊門裏麵。”
劉芒訝然,“不能夠吧!何必呢?”
菜頭認真道:“那可說不準,我聽阿福和小六說,他們在號子裏麵的時候,有些犯人就是在那地方藏匿香煙和打火機什麼的,有的人天長日久了甚至能輕輕鬆鬆塞一個雞腿進去。”
劉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問道:“剛才那緬人所說的鱷魚幫聽著像是我們華國的幫會,你聽說過嗎?”
菜頭埋頭扒開剛才那個緬人的褲子,並起食中二指用力一下就捅進了菊門裏,一邊摳挖一邊答道:“當然知道,那個斧頭幫就在我們西南方向的鄰鎮,那個鎮叫做堤臨鎮,位於海峽的一個隘口邊,我們之前就有點懷疑他們與北緬的人有勾搭了。”
說著,他露出失望的神色拔出手指順手往地上擦了幾下,又解開了旁邊一個緬人的褲子。
劉芒不忍再看,轉過身去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鱷魚幫故意放北緬的殺手過來對付我們大刀幫?”
菜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是的,鱷魚幫的龜兒子早就在打那個我們這個關口的主意了,隻是總會訂立的規矩不準互相殘殺,所以他們才引了緬人過來對付我們。”
劉芒道:“就算緬人覆滅了大刀幫,他們也未必能吃得下楓林鎮不是嗎?就我所知的,都還有斧頭幫和精武盟。”
他身後的菜頭打了個嗝,似乎是幹嘔了一聲才說道:“還有一個幫會叫做爪蛙幫,位於我們的東邊鄰鎮,叫做壩尾鎮,他們那裏也有一個海峽隘口。”
劉芒道:“原來島城的麵積這麼小,我們南華占了半個城市才五個鎮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