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一個衣著破爛,麵容邋遢得幾乎看不出年紀的乞丐拄著一根拐杖站在了一座山丘的頂部舉目眺望。
這個乞丐便是易容後的劉芒,他此時手中捏著朱珠給他畫的簡易地圖,他在地圖上根據一座矗立在前方鎮中心的九層佛塔證實了自己即將走進橫跨北緬的第一個小鎮——昂葛鎮。
除了即將到達的昂葛鎮,一路往東北方向還需要跨過麗瑞鎮和卡紮鎮,這三個小鎮的南部邊緣都是懸崖海峽,昂葛鎮的海峽隘口正對著堤臨鎮,麗瑞鎮與南華總部所在的海豐鎮在兩峽之間有吊橋相連,而劉芒需要到達的最後一個北緬小鎮卡紮,南部邊緣的隘口對麵便是壩尾鎮。
到達卡紮鎮後,劉芒不僅需要找到隘口所在的具體位置,還必須要找到橫渡海峽的水上交通工具,如果在這個最後關節不做好準備工作的話,那麼隨時都有可能在最後一步滿盤皆輸,前功盡棄。
劉芒走進昂葛鎮後,在垃圾堆處撿了個破瓷碗,沿途乞討,隻是這裏的緬人大多貧窮潦倒,又性子冷淡,他一路穿行小鎮大概花了兩個多小時,隻討到了半個饅頭和幾碗清水,還被人踹了數十腳。
鎮上的居民多數住在木屋瓦房裏,街上多是閑散人物遊蕩,與南華相比生活條件和社會秩序不隻差上一星半點。
在這兩個穿行小鎮的小時裏,劉芒根據進鎮前在山丘上觀察的記憶,選定了一條既快捷房屋相對又比較稀落的巷道作為逃亡的路線。
走出小鎮後,他又在距小鎮數裏遠的一處丘陵圍繞的荒地中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涵洞,作為第一個預備避難點。
在涵洞裏休息片刻後,劉芒又拄著拐杖上路,他右腿和臀部的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左膝蓋的恢複速度卻異常緩慢,經過這半天的奔走,竟由之前的酸麻變得隱隱作痛起來。
劉芒抵著烈日走在通往麗瑞鎮的大路上,因為是黃土路,所以隻要有汽車駛過就會揚起一股塵煙滾滾,還好路上行人寥寥,所以他也不必一直翻著白眼走路,不然一雙眼睛還真的會瞎掉。
這一路上走得苦不堪言,就在他左膝蓋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身體酸軟眼冒金星的時候,一個拉著牛車的緬人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緬語。
劉芒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載自己一程,但是他隻能翻著白眼,一個勁地往聲音處拜謝,口中不停喊著啊啊啊的字眼,證明自己是個又瞎又啞的人。
那緬人隻得從車轅上走下,把他扶到了後邊的車鬥上,車鬥上裝了滿滿一車的幹硬糞便,看形狀有人的也有畜生的,隻是劉芒現在疲累到了極點,別說是糞幹,就是一車糞湯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坐上去。
那緬人是個六七十歲的黑瘦老漢,一路都哼著緬歌,劉芒聽不明白,但也裝作聽懂的樣子,時不時對他豎起大拇指,表示讚賞他唱的好聽。
那黑瘦老漢便由哼改作了大聲歌唱,瘦削的雙頰因為興奮而變得黑裏透紅,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那黑瘦老漢不僅一直將劉芒拉到了瑞麗鎮的邊緣處才改道往附近的村莊駛去,在臨走前還掏出兩個肉餅塞進了劉芒的手裏。
劉芒故意捧著手裏的餅子放在鼻端處聞了一下,翻著白眼啊啊大喊著連連鞠躬致謝。
黑瘦老漢大笑著說了幾句緬語,駕著牛車緩緩駛遠。
劉芒猜他臨走時應該大概是說,謝謝你用心聽我的個人演唱會,這是我對知己的一點心意,拿著吧!
當然黑瘦老漢最後跟他究竟說了什麼並不重要,他隻是在把肉餅往口中狂塞的時候打趣性質地揣摩了一下而已。
進入瑞麗鎮後,劉芒發現這個小鎮的生活水平明顯比昂葛鎮高了一大截,街道也變得寬闊和整潔,人們的秩序也好了很多,最大的原因應該是來自於每隔一段路就出現的三兩個腰挎彎刀巡邏的黑衣蒙麵人。
看到這些挎著彎刀巡邏的黑衣蒙麵人,劉芒不禁想起來那一晚祠堂裏的激戰,那晚殺進祠堂裏的那夥黑衣蒙麵人無論衣飾或是彎刀都與這些散布在麗瑞大街上的黑衣人同出一撤,由此可以不難想象,那晚的黑衣人應該正是出自掌控這個小鎮的勢力。
而瑞麗鎮又正是與海峽對岸的海豐鎮有吊橋相連,那麼大刀幫的覆滅背後是否有著華國總會的身影?如果是那樣的話,華國總會支持鱷魚幫通奸緬人勢力剿殺自己地盤上的幫會又有著怎樣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