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姑娘們才注意到了戴德容身後微低著頭,一副小廝模樣的齊煊。
春花神色略微有些詫異,突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麼,抿唇笑道:“戴少,你就別跟奴家開玩笑了。”
戴德容看著春花那副“我知道你是自己想見識那位花魁的風采,兄弟之說隻不過是你的托詞罷了”的了然神情,終於是敗下陣來。這因是他自己造的,這苦果還得由他自己吞下。
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尷尬,搓了搓雙手,將少年偷偷摸摸被人看穿的小心思演得惟妙惟肖,“好姐姐,那不知道我今日能不能見識到那位傳說中讓無數才俊神魂顛倒的花魁姐姐呢?”
春花遲疑片刻道,“今日孟姐姐閣上已有貴客,戴少恐怕來得不是時候啊。”
“哦?是什麼貴客,難道貴得過本少嗎?”戴德容質疑,聲音雖然不大,但一時之間狂妄本色盡顯。
戴家富可敵國,其父恐帝王心生忌憚,將自己長女送進宮去,同時勒令自己族人不得入朝為官。這等行為的確是讓那身居高位的九五至尊放下了心,不出兩年,戴德容長姐便被冊封為貴妃,一時間戴家威風無兩,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戴家作為帝王身後的財團支撐者,在帝都的地位絕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擬。所以他戴德容有這個狂妄的資本!
“是,是……”春花顯然是想到了眼前這個時常嬉皮笑臉的少年的尊貴身份,兩難之下,竟一時間支唔了起來。
戴德容突地大喝一聲:“春花,告訴本少他們在哪個房間!”
“秋月閣。”春花被這當頭棒喝給驚到,竟是想都不想流利地說出了房號。
等到春花被周圍姑娘們給呼喚清醒,眼前已經不見了戴德容和他小廝的身影。
……
“齊煊,我這可是第一次對姑娘這樣,今天你要是沒有將那花魁拿到手,我就,我就……”階梯之上,戴德容漲紅了臉,卻硬是沒說出什麼來。他思考許久發現他好像並不能拿齊煊怎麼樣,因為打不過呀。
齊煊沒想到胖子來紅妝畫舫的最終目的竟是想買下那位花魁一夜作為送給他的見麵禮。而胖子剛在岸邊跟他講的這麼多看似無用的話,此時回想起來,更像是兄弟我要買這等名聲極大的花魁的一夜送給你的得意炫耀。
齊煊哭笑不得的同時心中微暖,暖得讓他不由的對那位花魁產生了些許好奇。
曲曲折折繞過那些帶著女子胭脂味的精致閣樓,齊煊和戴德容兩人終於站在了秋月閣前。
關鍵時刻,戴德容卻是遲疑了,聽著周圍閣樓之中傳出來的或嬉笑或怒罵的各種聲音,他微微側頭,問齊煊:“我們這樣,似乎有些不道德吧。”
“……”原來你也知道啊。
兩人商量了一下,正打算離開之際,秋月閣的大門卻傳來了吱嘎打開的聲音。
開門的是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他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兩位不速之客,“我家少爺正在和孟姑娘把酒言歡,還請兩位速速離開,你們的說話聲吵到我家少爺了。”
齊煊微微挑眉,看這樣子他們是走不了了。
果不其然,戴德容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滿。作為一個合格的紈絝子弟,被一個書童這樣輕視顯然是激起了戴德容心中的怒氣。
他不顧書童的阻攔徑直朝秋月閣中走去。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戴少呀。”
齊煊跟在後麵,聽到這句帶著些許諷刺的話,不禁微微一怔,抬眼望了過去。
說話之人唇紅齒白,倒是一個模樣極為清秀的少年。此刻他手捏一盞酒壺,手肘撐在桌上,眼角微挑,正噙笑望著他們。而他旁邊坐著的微低著頭專心致誌撥弄手中桃子的姑娘顯然就是傳說之中的花魁了。
“蘇乾,是你!”戴德容冷哼一聲,“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蘇乾輕抿了一口酒水,一雙桃花眼似眯非眯,笑,“戴少莫不是對孟姑娘有興趣?若是如此,我可以將這夜與孟姑娘把酒言歡的機會讓給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