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蘭花開,一眼萬年(1 / 2)

燕國紹泰十年,三年一賽於荊南舉行。

荊南國都安陽城熱鬧非凡,街市樓閣,石橋湖亭,夜夜笙歌,宛如白晝。往返荊南官道湧現各國來使。與此刻的熱鬧相比,在燕國與荊南的交界地帶,河流環繞一島,遠遠望去,滿眼翠竹林。而小河邊,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岸芷訂蘭,鬱鬱青青。河岸長有許多不知名的花兒,妖豔異常,如盛開的罌粟。

在竹林深處有一樓閣,二樓匾額題有“星閣”二字,字體遒勁如流水一般,又隱約有些小女兒般的秀美。

島嶼主人一直都是江湖中諱莫如深的存在,闖之無出之,出之必廢之。

星閣二樓小窗邊,桌上鋪有一幅畫,臨窗而立,美人執卷,青絲及腰,眉若遠黛,桃花灼灼,眼角一點朱砂痣惑亂了萬千繁華,當真美人傾城。侍女杜若進屋收拾房間,看到此畫,愣了愣,心想:自己為自己作畫,小姐真是越發自戀了。小心地將卷軸卷起放入盒子裏,門外傳來一陣歡笑,推開門,一個俊美的藍色衣袍少年,一個粉色衣裙的俏美女孩,兩人站在一起,相互拌嘴打鬧,仿若一對璧人,隻是少年非彼少年。

“杜若,小姐又欺負我。”朱華看見杜若好像看見救星,一下子就走過去抱住,後麵那“少年”悠哉遊哉哼著小曲兒,慢慢走進屋內,繼續調笑道“小朱華,本公子說好了娶你,不會食言的,你別傷心啊。”

朱華聽罷,從杜若懷中抬起頭來,頭也不回的說著,“杜若,你…看嘛。”看起來要哭了,說話是斷斷續續的。杜若看著這二人滿心無奈,“小姐,朱華性子簡單,別欺負壞了,要適度。”

“少年”聽後笑得更歡了,剛要開口,屋外響起一道有規律的敲門聲,是白芍。杜若見此情況,知道小姐有事處理,便自覺把朱華也帶出去,出去之前,“少年”還在說“小朱華,記得給本公子暖床哦,今晚就來。”語氣極其不正經,連一旁的白芍臉部表情都發生了輕微變化。門一關上,白芍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一字一句的報告“主子,雪蘭花將開,地點閩國邊境幻雪山。”

幻雪山,因實而名,終年積雪,地勢險要。山頂有百年一開的雪蘭花,花苞是呈銀色,與茫茫雪色融為一體,盛開後的雪蘭呈妖治的紅,似人血。花嬌難摘,枝葉劇毒。

采摘這個雪蘭則與“少年”的身世有關。燕國已故太子太子妃的嫡長女,燕文棲,一出生便萬千榮寵於一身,封“朝華公主”,可惜身體病弱,時常昏迷,宮內禦醫皆束手無策,五歲時被其父燕謨送去好友醫穀穀主那裏治療,其母雪無憂一同隨行。未想半途遭遇不明人士襲擊,燕文棲受驚,昏迷不醒,悄然離世,異世魂魄入體,血脈覺醒。

碰巧被星閣前任閣主天南星所救,母女二人被帶回小島。同一時刻,燕謨戰死沙場。雪無憂得知這一情況後,差點一蹶不振,好在念著自家女兒,才勉強振作起來,她不放心如今的太子府,太子府裏還有個三歲的侄兒,已故五皇子的孩子,但又擔心自己的女兒的身體,天南星知道了她的顧慮,向她保證會照顧好她的女兒。

誰都不知道這一去竟是再也回不來。不過半年,燕國太子妃傳出病逝的消息。

燕文棲的身體狀況自那日昏迷之後,就在慢慢變好。星閣五年內,天南星悉心教其琴棋書畫,武術茶藝,並贈與閣主信物烏笛“蘇子”於燕文棲。關於燕文棲的身世天南星沒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隻是燕文棲的反應很淡,仿若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對此,天南星也不深究。

他還是最在意燕文棲這個人,無關家世背景。燕文棲自小便是沒心沒肺,調皮搗蛋的程度完全不輸那些從小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但是她非常聰慧、睿智。於是最後把星閣交給了燕文棲,然後就消失了,至今三年,不曾露麵。

已故五皇子之子燕北辰,於燕國燕京孤立無援,雖有太子府眾人庇護,但防不勝防,被人下毒。無根無葉之花,無羽無足之鳥,以此製毒,氣味侵入體內,蔓延血液,日積月累,致命。

燕文棲不是原來的燕文棲,自然不會為原身本來的人生負責。隻是遊曆雲澤時,來過一次燕國都城燕京,第一次見到了她名義上的堂弟,翩翩少年,該是意氣風發,卻是麵目蒼白,身形無力,在酒樓裏任人隨意欺辱。說不清那時的感覺,內心裏竟有一種不由自主地惻隱之心,想幫助他,想對他好。

雪蘭花隻能暫時緩解燕北辰身上的痛楚,不能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