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鎮和縣城相距不過數十裏,以大濟王朝正規軍的行軍速度,一刻鍾便能夠到了。
王岩身為營正,楊晉的直屬上司,當得知山陰鎮遭遇了蠻族攻擊時,便第一個趕了過來,倒不是為了幫助楊晉,相反,他是過來治楊晉罪過的。
當日楊晉敢削了他的麵子,不肯向他王家低頭認錯,兩人便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情麵,至少在王岩心中,他就是這樣想的。
對於楊晉這種不知好歹,膽敢忤逆自己的屬下,王岩可不會客氣。
蠻族入侵山陰鎮,他才不相信一點損傷都沒有出現,而一旦出現了傷亡,不論是百姓還是士卒,那王岩就有了懲罰楊晉的借口,而事實上,也正是如同王岩所料。
麵前血淋淋的一大片嫣紅,身為老兵的王岩自然看得出來,那是鮮血染成的,還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有蠻族,有士兵,但更多的,是百姓,大濟王朝的百姓。
“大膽楊晉,統領大人是信任你,才讓你鎮守山陰鎮,而你卻碌碌無所作為,讓治下數百百姓慘死在蠻族刀下,你該當何罪?”
人還未靠近,王岩那充滿憤和心痛的怒質問聲已經遠遠飄來了。
王岩的聲音很粗獷,講起話來也很有威懾力,但是在那股威嚴的聲音之中,楊晉卻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潛藏在深處的隱隱的得意。
事實上,王岩現在確實很得意,不論士兵還是百姓的傷亡,楊晉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是楊晉的軟肋,而現在這處軟肋就被自己抓在手中,王岩自然得意。
他的腦海中,好像已經看到了楊晉等下磕頭求饒的景象,臉上得意之色,不由更盛三分。
冷冷瞥了王岩一眼,楊晉臉上滿是不屑,王岩的心思,他豈能不知。
若非王岩是他的直屬上司,是長官,對於這種化皮境武者,真要惹到自己,楊晉一掌拍死了也就拍死了,哪像現在這樣,還要麵臨王岩的質問和嘲諷。
見楊晉對自己視若無睹,王岩不由大怒:“楊晉,本座問你話,你敢不回答?”
“王營正,我與麾下士兵作戰許久,力竭身乏,實在無法行禮,望見諒!”楊晉盤膝坐在地上,連眼皮子也懶得抬一下,淡漠道。
“大膽!楊晉,你敢蔑視上官?”王岩身後一個青年軍官寒聲喝道。
楊晉勉強抬起眼,認出了青年。
青年名叫沙行風,乃是公羊領軍營中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職位是第五營第三都都頭。
當然,他這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名號,那是在楊晉來之前的,現在楊晉來了,他隻能屈居第二了,為此他對楊晉也多有不順眼,卻想不到這個時候跳出來了。
“我說話,你插嘴什麼!”
對於沙行風這人,楊晉也不喜歡,他總感覺沙行風太陰狠了,尖銳的眼神猶如狼眼,是典型的陰狠小人,毒蠍丈夫。
特別是上次切磋的時候敗在自己手下後,沙行風表麵上對自己恭敬,但暗地裏卻總有另外一套,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對此,楊晉也沒什麼好客氣的。
“大膽!”
楊晉的冷漠和不屑,終於勾起了沙行風心底深處的怒火,隻見他大喝一聲,腳下一點,踢在馬鐙上,人卻早已高高飛起,同時雙拳猛烈轟擊而出,形成三四個碩大的拳印,狠狠轟向楊晉的胸口。
對此,王岩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心裏也早想教訓楊晉了,沙行風率先出手,正和他意。
碩大的拳印裹挾著排山倒海之力,呼嘯而來,在場的士兵都感覺到了壓力,不由呼吸微微滯緩。
不過到了楊晉眼中,沙行風的拳印就未免太弱小了,元氣化形凝練連五分都不到,到處都是漏洞空隙,輕易便可打碎,拳印力量也不過十五鈞,在楊晉二十八鈞之力麵前,簡直弱小的可憐。
“不自量力!”楊晉冷哼一聲,右手高高抬起,也是一拳轟出。
轟隆!
瞬間,虛空都微微震動了幾下,眨眼間一個精致拳印成形,上麵條條紋路清晰可見,五指青蔥如玉,閃爍著淡淡光芒,迎上沙行風的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