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詭異的血瞳一瞬不瞬地盯著白兮然,探究意味十足。白兮然此時已經徹底嚇傻了,連連後挪,直到退無可退,渾然味覺自己揉著楚奕的腦袋,放在胸口,就好比她一人在家看恐怖dv時,懷裏揣了個布熊一般。
自然,楚奕的腦袋埋在白兮然的胸口是少不了被她一陣無意識地揉虐的。連番驚魂未定,白兮然的胸口起伏不定,冷汗淋漓。
她從未做過喪心病狂的事,為何鬼瞳會執著糾纏於她?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她認命。
詭異的瞳仁不知為何像是戲謔地笑了一下,白兮然居然聽到了她說話的聲音,軟糯糯的,蘇蘇麻麻:“別害怕,我並不會傷害你。”蒼白的指尖在白兮然的眼中一點。白兮然清楚地感覺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的大腦,腦袋一重,昏了過去。
昏昏沉沉間,白兮然驚訝自己居然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桃林,正是十裏桃花盛放之際,路盡隱香處,翩然雪海間。
桃林深處隱約傳來一陣孩童的嬉笑聲,由遠及近。一個模樣七八歲的女娃手中拈著一把盛放的桃花,穿林而過,清脆的笑聲亦如銅鈴。身後追趕的男娃略大一些,大概有個10歲,衣服也極為貴氣。
跑累了,女童和男童坐在樹蔭下,聽聞那女童稚嫩的聲音疑惑道:“子墨哥哥,幽兒的姐姐今年及笄了,父親把她許配給了城裏的大戶,娘親、奶娘都說姐姐飛上枝頭變鳳凰,將來衣食無憂,可姐姐為何還日夜啼哭?不是說嫁人是女子最幸福的事嗎?有這麼好看的嫁衣,姐姐為何還要哭?”
男孩大概被如此深奧的難題難住了,又禁不住女孩純真執著的視線,思索了片刻,道:“大概是太高興才哭的吧。”
“誒?奇怪的姐姐。”畢竟還是孩子,女孩聽了解釋大概信以為真了,“要是幽兒碰到幸福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哭,要笑,不然別人怎麼知道你是因為開心的哭,還是難過的哭呢?”
女孩站起來,拿著桃枝轉著圈圈,層層的小裙擺蕩開層層漣漪,煞是好看:“等幽兒長大嫁人了,我一定要笑著等娶我的人來接我,一定不會哭。如果成親是那麼難過的事情,那麼幽兒寧願一輩子不嫁,這樣一輩子都可以開開心心的。”
她咧嘴笑著,比桃花還要燦爛,胸前墜掛的玉石在陽穀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華。
“原來幽兒是急著嫁人了啊?”男孩戲虐道,“那不如將來嫁給子墨哥哥可好?”
白兮然站在遠處,對著眼前兩小無猜的場景莞爾一笑,眼中卻有淡淡的惆悵。突然,眼前的場景一變,十裏的桃林不在,也沒有了男孩說話的聲音。
朱紅的大門張燈結彩,一片喜慶。坐在香閨臥榻上的女子一身火紅的嫁衣,眉似遠山,香唇點朱,胸前依然掛著那串造型獨特的玉石,但令白兮然吃驚的是,那身披嫁衣的女子赫然就是她自己的模樣。
“很吃驚?”憑空突然出現一道聲音,軟糯糯的,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白兮然環視著四下尋找,又聽那道聲音繼續說道,“床上的那個女子叫做祁幽,是你的前世,也就是我!”
白兮然的瞳孔一縮,她記起來了,說話的這個聲音正是那個嚇暈自己的女鬼!這是她的夢裏?白兮然狐疑著,視線卻不受控製地看向那個巧笑嫣然的新嫁娘。
“幽兒,等下拜別父母的時候記得要哭幾聲,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娘親模樣的人在旁叮囑道,女兒有了好歸宿,她也很開心。
祁幽至始至終都在笑:“可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開心的事情嗎?女兒希望他看到女兒是笑著嫁給他的,一心一意。”
看著女兒真心的笑意,夫人忍不住打趣道:“哎,這十六年的女兒算是白養活了!”
閨房裏一時喜樂融融。突然一聲尖利地慘叫劃破了長空,院子裏一下子雞飛狗跳,奶娘開了一下門,嚇得花容失色,麵無人色:“小姐、夫人……殺人啦,快跑!”她喊出這一句立刻驚慌失措地逃竄,才到門口,突然脖子一涼,眼中的驚恐深深地倒影在染血的兵器上,來不及驚呼一聲,立刻血濺窗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