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一擊還是有幾分好處的,此時那畜生到處走動,但凡見到沙丘就手足尾並用,非要弄散了為止,好借此發泄它心中的狂怒,卻唯獨沒理會我們兩個活的,似是想最後再給我兩個幾分折磨。
我們也就因此有了喘息的機會,雖還是不能活下去,但至少能多活幾分鍾還是肯定的。
經過這麼一陣休息,我的身子算是舒緩了一些,勉強坐起了身子。隻是也僅僅是坐起來了一些而已,要想站起身來,抑或是拿起刀再次和那巨獸大戰幾番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看了看昏死了過去的山下,沒想到他竟然打著鼾,這不免讓我覺得有些好笑。想著我們兩兄弟也是命不久矣,再把山下叫醒無非就是讓他在恐懼中死。
在睡夢中死那總比在恐懼中死要好得多,想著山下此時定然是在夢境中大口喝著爽口的冰鎮啤酒,雙手也指不定摟著不知道哪國的姑娘,心中自是嫉妒萬分。隻是想著,我又口渴了起來。
我沒有名字,代號禿鷹,現在在被原住民稱作“灰原”的地方。
進灰原前,我是被化名百目鬼龍一郎,潛伏在長崎某研究院,進行著竊取科研情報的工作的新加坡特工。
隨著原子彈在長崎爆炸,抗戰結束了,但是對我而言,那隻是抗戰的開始。
山下康夫是我潛伏在研究院時認識的死黨,為人有些窩囊,但很正直。
因為他一直反對日本侵華戰爭,所以對於他,我有著真正的友情。
不過即使是對於他,我也沒有告知我新加坡特工的身份,這是我的職業素養。
隨著原子彈在長崎爆炸,住在長崎的居民,當然也包括了我和山下都沒有死,而是到了這個灰原。
灰原沒有草木,沒有火,有的隻是一望無際的灰白色的沙漠,和沙漠下各種食人的怪物。
原爆將整個長崎都搬到了這灰原,日軍借著在現世囤積的糧草,軍馬,兵器,在灰原開始了新的侵略戰。
我拿出水壺,對著嘴巴搖了搖,卻是一滴都沒有滴出來,這不免令我有幾分失望。
我歎道:“臨死也不讓我喝上兩口清酒,再抱著幾個日本娘麼兒,可憐喲!”
我看了看那巨獸似乎已是發泄夠了,停止了毫無意義的破壞,我心裏自是早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隻是不知何時,那畜生竟然把山下那另外半截陰陽誅天刃給折騰到了我的附近。
我不由得心中大喜,能在死之前,給殺死自己的人最後一擊,那是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最好的禮物。
此時身子已是恢複稍許,站起來去拿刀還是可以的,隻是雖然可以站起來,但要回複原本氣力還相距甚遠。
突然聽到一聲哀嚎,回頭一看不想此時山下突然醒了過來,我沒有和他說話,隻是心裏不由得為他而感到惋惜,他本可以在美酒美食美人堆的夢裏死去,如今卻隻能兩個大男人死在一張充滿著臭氣,裏麵也不知道有著多少冤魂的巨獸的嘴裏,我不禁一陣苦笑。
這半截陰陽刃沒有握柄,我用衣服包裹住了下方,當成是刀柄,站著身子直勾勾的盯著緩緩向我們走來的巨獸。
巨獸知道我們無法逃脫,似乎就是存心想要在我們死之前給我們帶來更多恐懼一般,故意的,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小步小步的,時走時停的向我們走過來我也不慌不忙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