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一夜之後又過去兩日。
麵具男子果然沒有再出現,蘇苓心中主意已定,也不再亂想,收起心思備嫁。
小桃抱著大紅色喜服進來,“小姐,腰身那裏改了一下,您再試一試。”這次禮部給出的喜服裏麵,蘇苓就選了這套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因著婚期提前,是特地趕工出來的,送來蘇苓試過有些寬大了。蘇苓不欲麻煩,便讓小桃改了。
蘇苓換上一看,改得很是貼身,柔軟的布料勾勒出曼妙的腰身,玫瑰紅色蹙上雙層金線,看起來貴不可方物。
“小姐選的這套喜服著實好看。”小桃圍著蘇苓連繞了幾個圈。
蘇苓淡淡一笑,“也是你手藝好,竟一點看不出改過的痕跡。”為著這件喜服,小桃可是花費了好幾日的功夫,還特地去請教了繡房的女工。蘇苓看在眼裏,感激在心裏。
得了蘇苓的誇獎,小桃笑得跟得了賞錢一樣高興,伺候著蘇苓將喜服脫下來,小心翼翼地收好,“明日才是正日子,可別弄髒了。”不行,她得親自收好,就怕二小姐又使什麼花樣。
看小桃鬼鬼祟祟地抱著喜服下去,小玉掩嘴直笑,“她這是怕了二小姐了。”
這幾日蘇珍那裏風平浪靜,實在不像她處事的風格,不但小桃,就連小玉都有些擔心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她們旁推測敲,就是希望蘇苓能夠提高警惕。
果然,蘇苓挑眉,“她這幾日一次都沒有來過?”
小玉搖頭,“小姐,我打聽過了,這幾日二小姐日日出門會客,問過門房的人,他們都不知道她去找誰,隻知道並不是她所熟識的那些姑娘。”
蘇苓若有所思。
小玉有些擔憂,欲言又止。
蘇苓抬頭朝她笑了笑,“擔心什麼,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兒頂著。”
第二日就是接親日,蘇苓要很早就起來裝扮,所以這一夜她被小桃和小玉念叨著要早早休息。不想一向不怎麼管蘇苓的蘇丞相這次竟然想起她來了,派了人來請她去書房。
小玉立刻想起蘇珍來,“不會是二小姐又搞什麼鬼吧?”
蘇苓眉頭都不動一下,“去看看便知。”
這一次倒是小玉冤枉蘇珍了。
蘇苓一到,蘇丞相就命人上了茶,“坐下吧,咱們父女倆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似乎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好,蘇丞相斟酌片刻,才道:“你大姐身子不好,以後蘇家就要靠你的。”
說來說去,到最後說的還是蘇家的利益。
蘇苓對他早就不抱希望了,隻是聽到蘇錦的病竟然還沒好,心中犯疑,“大姐不過是小產身子虛,怎會調養了這麼久還沒好?”
蘇丞相歎了口氣,若不是因為蘇錦的身子一直沒有起色,他何至於將希望寄托於這個桀騖不馴的三女兒身上呢?!想到這裏語氣中不免帶了絲埋怨,“她身子不爭氣罷了。待你出嫁之後,我讓你二姐再去照顧她一陣子。”
蘇苓幾乎要冷笑出聲,說得好聽,實際上去做什麼勾當他們都心知肚明。大姐還沒死呢,親爹就急吼吼給女婿塞女人,塞的還是她的親妹妹,她就是好好的也要氣死了!
看來得找機會去看看蘇錦了。
顯然是覺得蘇錦個女兒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了,蘇丞相不想再提,很快轉移了話題:“你大姐出嫁那會有的,我也已經命人給你備了一份,這是單子,你過過目。”將單子推給蘇苓之後,他又一臉的仁厚慈愛,“家裏待你們,到底是一樣的。過去有什麼嫌隙,隻當一筆勾銷。”
蘇苓淡淡掃了單子一眼,當真是好大大手筆,之前那二十間鋪子不說,又添了臨東大宅一座,田地數十畝,更別提還有金銀珠寶若幹。光裏麵的壓箱錢就足足有八千兩,想必吳明珠看到這份單子時得把銀牙咬碎了。
隻是以前二十幾年不聞不問,這個時候卻蘇忽然拿出這份單子來,蘇苓都要懷疑蘇丞相是不是要讓她去刺殺炎夜麟,不然何以解釋一出手就是如此大的手筆。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丞相此舉必有所求。
“爹忽然給了我這麼多東西,是不是要讓女兒去做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爹不說,女兒可不敢收。”蘇苓故意這麼真真假假地開口。
蘇丞相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個女兒雖然桀騖難訓,卻是聰慧無比,一點就透。想到這裏,他的麵色更加柔和了,語氣竟帶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親昵,“瞧你說什麼胡話,你是爹的女兒,爹給女兒東西還要什麼理由不成。”頓了頓,他這才繼續道:“隻是你也要記住了,你是蘇家的女兒,以後蘇家好了,就會是你最大的後盾,所以你也要為蘇家出一份力,時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顧忌場合,蘇苓都要忍不住給她鼓個掌了。這話要是以前的原主聽了,估計要感動得哭出來吧?落在外人耳朵裏,也隻會以為這是父慈子孝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