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剛擦亮,菁菁一聲驚呼劃破清晨裏的寧靜。她一早起來打掃主殿,卻隱約聽聞內室裏傳出一陣怪異的聲音,心下好奇,菁菁便上前查看,這一看不得了,頓時嚇得她丟掉了手中水盆,繼而轉身連忙朝偏殿蘇苓的房間而去。
“清水,清水!”啪啪啪的拍門聲再加上菁菁急促的呼喊聲,蘇苓立時被吵醒,隨手披了件外衣便就下了榻。
“發生什麼事了?”
菁菁見蘇苓開門,急聲道,“娘娘她不知道怎麼了,你還是快去看看吧!”
蘇苓登時皺眉,忙將披在身上的裳服穿好,一麵匆匆往主殿而去。菁菁由於擔心,還在想盡詞彙解釋著,“今一早我打掃主殿,好像聽見娘娘的房間裏有聲響,於是就偷偷去探看,誰知……娘娘她正卷曲著身子翻來覆去,嘴裏還發出痛苦的聲音,娘娘她是不是病了是?”
說話間,二人已快步來到主殿內室,君千玫果真如菁菁所說,正不停地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麵色煞白,表情痛苦。
方才菁菁隻是站在外頭看,這會兒近身了看君千玫,越發擔憂起來,情況似乎要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她來宮中的時日也算不得久,這會兒見君千玫這般模樣頓時亂了心神,緊緊抓住蘇苓的衣袖,神色不安地問道,“這該如何是好啊,娘娘她才剛入宮,怎麼會……”
蘇苓與她相比就顯得冷靜多了,反手握著她的手寬慰道,“不要慌,咱們不懂醫術,還是趕緊找太醫給娘娘診病才是,但現在我被禁足,能走出這瑤華宮的就隻有你了,你快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
蘇苓的話令菁菁頓時清醒過來,連應了幾聲,就奔出了殿外。
可憐君千玫堂堂郡主,自小享著榮華富貴,下人環繞的生活,這一進了宮,身邊隻有蘇苓一人,反倒越發不如以前了。菁菁走後,蘇苓也不敢耽誤,立時讓膳房的兩個丫頭準備了溫水,用錦帕沾了溫水替君千玫擦拭額上的汗珠。
此時君千玫的額頭已經布滿細密汗珠,臉色也因體內大量出汗的緣故變得煞白,許是聽見了殿內的聲響,君千玫幽幽轉醒,隻是眉間的痛苦之色仍未全然褪去。
“郡主受苦了。”蘇苓對剛剛轉醒的君千玫說道。
君千玫搖搖頭,眉頭微皺著的她眼睛裏卻不見一絲痛苦之色,反而閃著某種晶亮的光,“我不怕,隻怕咱們的計劃不能如願。”
蘇苓淡然一笑,頓住手中動作,起身又將錦帕放進溫水裏清洗,“郡主放心,菁菁已經去請太醫了,大約下了早朝之後,皇上就會過來看您了。”
蘇苓能有這番自信,自然也是心下早就計算好的,用一些非常手段讓君千玫有急症之相,再讓菁菁去請太醫,如此,君千玫突然疾病的事情便能傳到伏子鈺耳中。
這天璃皇宮裏規矩複雜,單是君千玫這種情況去請個太醫,也要花上一些時候,等太醫過來診了病,剛巧正是下朝時候,縱然伏子鈺不喜歡君千玫,按照規矩,宮裏也會有人向他稟告此事,而他還要拉攏君家,就不可能對君千玫視而不理。
隻要能想法子引得伏子鈺的注意,一切就都好辦了。
事情果真如蘇苓所料,約摸一個時辰後,太醫才匆匆而來,替君千玫診脈。
與此同時,剛剛下了朝的伏子鈺前腳剛踏出金鑾殿,如香便就向他稟告道,“皇上,靜妃娘娘突然惡疾,太醫正在瑤華宮替她診治。”
伏子鈺聽了,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玩味,“這就病了?”
得到皇上親自平反的君正良今日已經奉旨回到了朝中,錯過了唯一女兒的成親之日,這位已入壯年的老父顯得有些落寞,愛女心切,自然在朝堂上提及了女兒的現狀。伏子鈺當然不會實話實說,隻道他的女兒在宮裏很好。
朝堂之上,他才剛向君正良保證過,下了朝就聽見君千玫突然惡疾的消息,實在巧合的緊。
“你立刻吩咐下去,給朕嚴密盯緊君正良的一舉一動,此人朕務必要控製在手裏,另外,立刻派人去取前些日子諸侯朝貢的布匹錦緞,挑些合適的送去瑤華宮,其餘的,隨朕擺駕瑤華宮。”
“如香遵旨。”
瑤華宮。
太醫額上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源源不斷滑落額頭,他自問在太醫院行醫當值十幾年,可從未見過靜妃這般奇特的症狀,流汗不止,腹痛如絞,脈象裏卻無任何異樣,而又因男女大防,他不能近身靜妃的身子,隻能靠隔著錦帕診脈,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