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越發深沉。
蘇苓坐在房中,麵對著桌上的飯菜卻無多大胃口。
炎夜麟屏退了左右,偌大的房間裏此時隻有他與蘇苓二人,見她遲遲未動筷子,便道,“你身子有孕,應當好好調理身子才是,怎的一些日子不見,你形容消瘦許多。”炎夜麟微擰著眉,看著蘇苓的目光裏隱隱透著幾分擔憂。
蘇苓垂目,將歸雲今日在皇子府說的話如數說給了炎夜麟,眉間愁色更甚,“我雖不全信歸雲,但太子絕不會單純的隻想將你困在皇陵。”
“所以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變得這般?”幽邃如星子的眼眸仿佛能將蘇苓的心看透,不禁麵色微窘,“太子不知什麼時候就對你動手了,你竟還有心思說笑。”
炎夜麟的臉色凝重幾分,“畢竟有往日兄弟的情分在,我仍是對他心存些希望的。”他不是還沒對自己動手麼?那便有可能及時回頭。
蘇苓聞言,眉心的結越發深了,“其實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麼?為何到如今還不願相信呢?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願相信也要時刻防備著,哪怕是為了我和腹中的孩兒。”
提及腹中的孩兒,蘇苓眼底多了幾分柔和,炎夜麟眼裏卻多了幾分寒意。
但願今日桂雲所說的異象不會發生,她畢竟是現代人過來的,並不相信迷信這種東西。
夜色茫茫,蘇苓坐在房中,命小玉支了張桌子,擺了一壺香茗,對著姣姣月色品起了茶。炎夜麟對炎宮浩仍抱有一絲期望,但最後卻仍是聽進了她的話,此刻正在書房吩咐暮寒加緊皇陵附近的防範。
“三皇子心裏定也是知道太子的為人的,如今也已著手防備,皇妃就不必這般擔心了,倒是自己的身子不吃些東西,不止對你,連對腹中孩兒都是不好的。”小玉跪坐在一旁,見蘇苓仍是皺著眉心,不禁擔心道。
“我的身子我心裏有數。”蘇苓抿了一口香茗,語聲淡淡地道。如今最終要的不是她腹中的孩兒,是身在皇陵的炎夜麟。她雖不迷信,但也希望一旦發生意外,歸雲能說到做到,及時出現。
待得炎夜麟安排好一切事後,夜色已然漸深,稀稀落落的月光透過門窗投進房中些許,落在蘇苓的指尖跳躍。
“權欲會漸漸改變一個人的心性,比如太子,比如前太子。”蘇苓偎在炎夜麟懷中,溫軟的語聲有些飄忽。
“恩。”炎夜麟抬手撫著她如緞秀發,“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防備著太子,我都記著呢。”其實炎宮浩已經露了殺心,隻是他固執的不願相信罷了。
身在皇室裏,權力的鬥爭從未停止過,為了所謂的尊貴地位,為了莫須有的兵符,不知已經有多少人牽連喪命。
蘇苓自他語聲裏聽出了幾分悵然,便斂下心中憂思,也不想說再多,免得再讓他心裏不快,而此刻已然夜深,歸雲所說之事應是不會發生。
二人在月色裏又偎了一會兒,炎夜麟便抱著她回了房間休息。
深夜裏寂靜無聲,先前在皇子府時候蘇苓擔心炎夜麟的安危,如今就在他的身邊,原以為能放下心中包袱,一覺安睡到天亮,卻剛一躺下,便被皇陵外一陣嘈雜聲響驚的登時倦意全無。
房門‘啪’的一聲被人推開,小玉滿臉驚慌地奔了進來,“皇妃,三皇子……外麵有刺客!”
蘇苓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天師府算出來的東西,果真就那般靈驗麼?蘇苓來不及細想其中緣由,便見炎夜麟已經穿好了裳服,寒劍在手,此時的炎夜麟眼中隱隱浮現幾分殺氣。
小玉連忙過來幫蘇苓穿裳服,“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方才我正巧起夜,瞧見院子裏有劍影閃過,一眨眼,便有好幾道黑影往皇陵衝來,幸好今日皇宮外加強了人手,您說會不會是……”小玉正說著,又忽的頓了下來,略有些神色不安地看了眼炎夜麟。
而炎夜麟的目光落在蘇苓身上,蘇苓方才目色擔憂地解釋道,“今日歸雲說今晚皇陵方向很可能有事發生。”
待得小玉替蘇苓穿好裳服,炎夜麟便就護著蘇苓來到門前看看外頭的情況。那些刺客身著黑色勁服,以黑色口罩遮麵,並不能瞧出是什麼人,他們身手不凡,出手幹淨利落,不消片刻,皇陵外便有數人倒下,這樣的刺客,多半是被人靜心培養出來的殺手。
這些刺客約有六人,與皇陵外的守衛正激烈的鬥成一團,連祖宗的陵墓前都敢如此放肆,炎夜麟的目光頓時冷了下去,提劍便要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