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上的時鍾,滴答滴答在行走,查夜房的護士按照慣例推開了門,發現屋裏竟然黑著燈,她順手打開燈,“418號病人,來查房了。”
燈光打開的一刹,她驚叫出聲!
淩亂不堪的床上像招賊一般,窗戶大敞著,窗簾被風吹的鼓鼓作響,地上還有很多玻璃碎渣和摔成兩半的獎杯,護士驚訝,這屋的病人怎麼就無端消失了!
愣了會,她忙跑出去,必須要將這事情報給上麵,否則在醫院裏除了這種事,那不是扣扣獎金的事情!
醫院的樓梯口。
他一時衝動光腳出來,為了躲避護士們的眼睛,他靠著記憶摸索到了離他病房最近的樓梯,推開應急門,夜晚的樓梯隻有陰冷昏暗的光照著,顯得格外滲人,醫院本就是個怨氣重的地方,樓梯無人行走,空蕩蕩的,隻有他的喘息聲在此起彼伏。
墨笉並不怕,隻是暗冷的光給他的眼睛造成更大的不適,他現在眼前,已經無法辨認事物了。
他貼著牆,一點點摸索著,向上走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裏,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在他醒來的那一天,他眼睛的情況,別人不用同他細說,他自己很清楚……那是他很久以前的回憶了,早在他還是孩童,他便知道有這麼一天。
車水馬龍的街上,飛奔的人,一張捏在手裏的照片,一個人定格的麵容,這些都是藏在他最深處的記憶,也是導致他現在這樣的元凶。
薛臨霜告訴他一切的時候,他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沉痛,但是,他心裏那個更強大的意念,讓他可以忘記這一切,隻因為愛。
他不想自己這輩子活在不自在中,他隻是想終結。
可現在看來,或許一切都是錯的。
今笙裹著外套,同樣在醫院奔跑,她裏麵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得不臨時翻了件墨笉的外衣披上,他忽然光腳出去叫她也嚇了一跳,神思在整理後也明白這事的嚴重性,她出去追,可到了病房外,哪裏有他的影子?
他現在不比從前,他那樣的眼睛,要怎麼在外麵讓人放心?
跑到護士台,說了事情後,幾個值班的護士也嚇了一跳,說幫忙一起找,她又用醫院的電話,給薛逸衫和墨淩去了一個電話。
那邊查房跑出來的小護士也到了護士台,一說這事,趕忙給醫院領導去了一個電話,這個夜晚注定要不太平,可那當事人墨笉並不知道,他還待在醫院樓梯處,一步步向上走。
想起了那個掛滿床單的天台,想起了她與他在那上麵的擁抱。
不多久,薛逸衫就趕來了,顯然他是聽到之後立刻來的,沒有往日衣著得體的帥氣感,他頭發稍顯亂,衣服也是貼身舒適的休閑服,今笙坐在醫院大廳的座椅上,看上去有些痛苦。
“怎麼回事?阿墨怎麼突然不見了?”
詳細的過程她不能跟他說,隻一遍遍重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行了今笙,你也不要太自責,還是找到阿墨再說。不過,他一個男人,又沒有什麼大毛病,沒事的,說不定他隻是出去散散心。”
“不,他不能出去……他已經不是原先的墨笉了,現在的他,眼睛是看不見的……”
薛逸衫聽後震驚,緊捏著今笙的胳膊,“你說什麼?!阿墨的眼睛……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關於墨笉眼睛的問題,知道的,隻有今笙,當初墨老爺子來看他都被他瞞過去了,他跟今笙說,這件事什麼人也不能說,包括薛逸衫。
她不明白他為何連薛逸衫都要隱瞞,但他說了,她也不便再說,於是,在他生病住院的這些天,除了瑜姨和她,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
“他不讓告訴你們,他的眼睛在他醒來,就差不多失明了,他隻能看到那些模糊的東西。”
她著急的眼眶發紅,薛逸衫不忍,拍拍她的肩:“好了,我們趕緊去找他吧。”
“嗯。”現在她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薛逸衫。
夜,總是在沉靜之後風雨異常。
墨笉失蹤的消息,既然薛逸衫知道,自然瞞不過薛臨霜,她連夜從A市趕過來,一進醫院,就問墨笉的消息,深夜即將過去,黎明來襲,可他們卻毫無成果,他們幾乎把醫院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仍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薛臨霜麵色很不好,看著今笙的眼神帶著惡意。再加上她又知道了墨笉的眼睛,更加氣憤,直接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