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誰更聰明
“傻子來啦!傻子來啦!”
看著一路嘲笑著追著自己跑的玩童,肖遙內心一陣鄙視:“也不知道誰更傻!”
“肖遙,撿錢!”
自從去年父母雙亡後,肖遙便成了這小村子的一個笑料,人們都把他看作傻瓜,常喜歡捉弄他。他們經常把一枚銅錢和一塊銀子扔在他麵前,讓他任意撿一個。
這個時候,肖遙總是撿那枚銅錢,然後離開。
於是大家都嘲笑他是傻子,第二天再繼續捉弄他,樂此不疲。
今天又是這樣,肖遙也如往常一樣地撿了那枚銅錢,返還家中,然後背起身上的藥簍,上山采藥去了。
12歲的孩子,正是貪玩的年紀,可肖遙家本就是村裏的貧困戶,父母去世後,更是家徒四壁;雖然村子裏有好心人不時接濟,可肖遙人窮誌不短,不願意靠他人的施舍渡日,便繼承了父親的遺誌,成了一名小采藥童。
好在他從小就從父親那裏得到了不少的采藥知識,雖然因為年紀小,不敢去深山老林幽穀深溝采藥,但憑著自己的知識,也能在附近的小山中采些普通的藥草換兩個錢渡日,不至於淪落為小乞丐。
“佛手柑,佛耳草,佛甲草,嗯,今天的運氣真不錯。”肖遙看著到手的3株中草藥,心裏一陣痛快。
有了這三株中草藥,再加上早先采集到的幾株角茴香、狗肝萊、辛夷花、寶塔菜,約摸已可以換到50個銅錢,夠自己用幾天的了。
“呃,哪來的香味?“
肖遙聳了聳鼻子,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似無,沁人心脾。
“嗯,有些檀香的味道,莫非是伽南花?”
肖遙曾聽父親說過,有種很珍貴的草藥,名叫伽南花,快成熟時會發出類似檀香的氣味,非常值錢,一朵1年生的伽南花便可以賣100兩銀子,5年生則可賣1000兩銀子,若是10年生的則可賣到上萬兩,而10年以上則有價無市。
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伽南花的生長地是隨機的,可以生長在肥沃之地,也可能生長在貧瘠的土壤,有時甚至生長在石頭上、崖洞裏,也不知道它從哪裏吸收養分。
巨大的誘惑就在眼前,但肖遙想都沒想,返身便走。
“喂,小童子,怎麼不去把那朵伽南花采了?”
肖遙聽聲音從上麵傳來,不由抬頭看了看。
隻見一個身著皂袍的中年人突兀地出現一個大石頭上,笑眯眯地望著自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啊,是大叔啊,您好啊,很高興認識您。”肖遙有禮貌地應了一句。
父母親早就敦敦教導過他,對人要有禮貌,禮多人不怪,懂禮貌的孩子惹人喜愛,這早已為肖遙的生活經曆所證實,雖然他也沒有多少生活經曆。
“真是個懂禮貌的孩子。”中年人讚歎了一句,又問道:“剛才那股香味,明明是有草藥成熟,你怎麼不去采了它?”
“啊,是這樣的,大叔。雖然草藥香味襲人,必定是不平常的草藥,但是這種不平常的草藥旁邊,往往會有毒物猛獸守候,我年小力微,對付一般的蟲子還可以,但毒物猛獸就不敢惹了,所以選擇了退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謹慎非凡。不過這也是生存的技巧之一,人性中最要不得的心性之一,便是貪婪,貪婪往往使人利令智昏,終嚐痛苦。”中年人又讚賞了一句。
“也不全是這樣”,肖遙道:“如果我有足夠的能力,我必然去采了那株伽南花。但我本事不濟,便不敢奢望,以免引火上身,後悔終生。這也是我父親曾告訴我的至理名言之一,退一步海闊天空。”
“好一句至理名言,好一個明事父親。”中年人再次讚歎:“你父親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了不起,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去年他上山采藥,結果被毒蛇咬傷而死,想來本事有限。”
看著肖遙低沉的頭,中年人忽然感到一陣愧疚,沒想到自己隨口一提,居然引發了肖遙的傷心事。
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我聽村裏玩童叫你傻子,又見他們捉弄於你,你怎麼甘心忍讓?我看你也不是個心智不全的人呀?”
一聽這話,肖遙嘴角露出了笑容,搖了搖頭。
“難道你不知道一塊銀子要比一個銅錢值錢嗎?”
“當然知道,”肖遙悄皮地說:“不過,如果我撿了那塊銀子,恐怕就沒人有興趣扔銅錢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