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今昔（二）
30、舞
夜華如水，Z市幽深的夜晚閃爍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明明滅滅的照出穿梭於夜色之中的人群和車流，拖曳出的斑斑駁駁的曖昧陰影，半遮住了街頭高挑女郎精致魅惑的妝容，沿著她半彎起的紅唇，投影在了路邊光色絢爛穠豔的夜店招牌之上——這整個都市之夜全然彌漫著迷幻而又奢靡的氣息。
Q大道的月光酒店內的附屬酒吧裏，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As long as you love me 的演唱剛剛結束，酒吧裏的年輕人還在興致勃勃的吹著口哨，而坐在包廂裏的有身份的人也都讓侍者送去了帖子、小費等。
而這次，林玨卻不打算再補加一場了。剛剛在舞台上和齊飛RAP說唱的絕妙配合讓這場演唱十分的盡興，他剛從台上下來，婉拒了齊飛的邀請，徑直上了酒店的頂樓平台。
推開平台的門的一瞬間，一陣截然不同於酒吧動感音樂的舒緩優美的輕音樂就飄入耳中。這繁華酒店的頂樓平台似乎被全世界遺忘了一般，靜謐得隻有樓下絢麗的五彩燈光映上來的淡淡光暈。高處的保險燈就像是懸掛在天邊的淡漠晨星一般，清冷冷的白色淡光照亮了整個平台的輪廓，而又迷迷蒙蒙的，像處在夢境中一樣的看不清楚。
一旁的老式錄音機裏還播著輕柔而又浪漫的經典鋼琴曲，林玨慢慢掩上門，一步步走了過去。平台中央點著的幾隻蠟燭的橙色火焰還微微跳躍著馨暖的燭火，映著那人溫柔而淺笑的麵容，暖如三春。
“剛剛聽你唱Justin Bieber 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的時候，我就很想和你跳一曲。”李翡嘴角噙著笑，輕輕開口“可到了這裏的時候，突然又好懷念起那些古老而溫柔的曲子。怎麼樣，要來一段麼？林玨。”她伸出手，纖細光潔的指尖上仿佛還閃著暖色的燭光。
林玨很想輕輕握住那指尖，但卻沒有上前，他就站在離李翡一臂遠的地方，微微的抱歉而又遺憾的蹙了下眉，似唯美的山水畫般的雅致眉眼歉然而溫和的看著李翡“我很樂意，可是，我剛剛才從台上下來……”
伸出的指尖微微的垂下“啊，是我考慮不周了，真是，怎麼會有我這麼不體貼的女友呢。”李翡剛要放下的手卻突然被另一隻修長而又溫暖的手輕輕握住，隨即，一個溫熱而輕柔的吻落在了手背上“我們可以來個自由些安靜些的舞麼？李翡。”
“My pleasure.”李翡抑製不住的勾起嘴角。
十指相扣時，彼此間掌心的溫度一直暖到心底，在這繁華而又極其孤冷的冬夜，是唯一讓他們停留眷戀的溫暖。舒緩的鋼琴曲還在播放，林玨和李翡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肌膚相貼，心底最愛戀的麵容此刻就在彼此的眼前，隻要稍稍仰頭，就可以碰觸到對方柔軟溫熱的唇。身體放鬆的倚靠在對方身上，隨著音樂輕輕的緩緩的移動腳步。
“as long as you love me（隻要你仍愛我）
we could be starving, we could be homeless, we could be broken（我們可以食不果腹，可以流離失所，也可以支離破碎）
as long as you love me（隻要你仍愛我）
I’ll be your platinum, I’ll be your silver, I’ll be your gold（我會是你的不離不棄，你的無堅不摧，你的所向披靡）”林玨不禁輕聲唱起剛剛在酒吧裏演唱的那首Justin Bieber 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
李翡輕輕的笑了一聲，也和著節奏哼唱了起來，她伏在林玨的肩膀上，低頭輕輕啄了一下林玨的脖頸，然後沿著那優美的曲線，吻到林玨的耳垂，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
林玨不覺偏了偏頭“別。”他如耳語般輕聲說著。李翡不禁抬頭對他笑了一下，那橙色的燭光和那清淺朦朧的白光此刻將彼此的麵容染得如夢幻，卻又是那麼深刻而清晰。
林玨墨似的瞳孔裏倒映著全心全意注視著他的李翡，感受到李翡慢慢放開兩人相扣的手，攬上他的腰，那擁抱的力度越來越緊，李翡注視著他的眼中奇異的光也越來越炙熱，林玨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別的空間去想其他任何的事，這整個世界，此刻，隻有眼前這個人而已。
他回抱住李翡，微微低下頭，迎上了李翡炙熱而纏綿的吻。
“我們在這裏跳一個晚上的舞好了。”長吻不得不結束之後，李翡眷戀的邊不停輕吻著林玨，邊輕聲說。林玨安撫的抱緊李翡，蹭了蹭她的發絲，寵溺的說：“會感冒的，小傻瓜。” 李翡愉快的輕輕笑了起來“那我們去我那兒跳好了。”林玨不禁滿臉無奈“這才是你想說的吧。”
李翡不滿的抬起眼“是誰剛才在我耳邊唱‘we could be starving, we could be homeless, we could be broken’，現在卻連跟我回家都不願意了。”說著還委屈的癟了癟嘴。
林玨看她這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親了口李翡的額頭“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李翡，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
“我討厭古詩詞！”李翡更不滿了，她抬頭盯著林玨“難道我們現在不應該是難分難舍，片刻不離，一離就要死要活的麼？怎麼你都沒一點這樣子，難道隻有我一個人在‘熱戀’？”
林玨看李翡抱怨的樣子，輕輕笑了下，溫柔的看著李翡說：“情也是有限度的，我們不能圖一時之快去沒有節製的揮霍它。李翡，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隻要你仍愛我。所以，我才要去珍惜它，因為那期限是一輩子，要是太揮霍了，我怕我們就不能走到那麼遠。”
李翡若有所思的看著林玨，片刻後，直白說：“所以，你就是說你今晚不會和我回去嘍？”林玨萬分無語“好吧，我們腦波還不在一個頻道。”他感覺到夜風吹來，便將李翡擁得更緊“現在還不是時候呢，沒必要非得天天夜夜的黏在一起，我更願意把它先欠著，就看你願不願意打欠條給我了。”
“我說不願意有用麼？”李翡怨念的講“你要細水長流，可我這個想要轟轟烈烈燃燒的怎麼辦？我也想我們可以長長久久，但是，可能是我腦子已經被火燒糊塗了吧，我真覺不出來長長久久非要以犧牲眼前的幸福來成全。”
林玨看著李翡，李翡也盯著他。終於，林玨妥協的歎了口氣：“去，哪裏都去，可以了嗎。”李翡嘻嘻笑了起來，抬頭就吻了林玨一下“站在這裏這麼久，真心怪冷的，我們還是快下去吧。我的法拉利就停在樓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了。” 李翡說著，拉起林玨的手就往回走。
“那錄音機和蠟燭怎麼辦？音樂還放著呢。”林玨被李翡拉著快步往回走，匆忙間瞥到那些物件。李翡頭也沒回就答道“沒事，會有人來收拾的。”‘拐人’的目的都達到了，誰還要道具做什麼？李翡勾了勾唇，想著可不能給林玨反悔的時間。
兩人到了樓下，林玨連跟樂隊打聲招呼都來不及就被李翡拉著出了月光酒店，等坐上了李翡那輛火紅的法拉利的時候，林玨還沒從頂樓平台的夜風裏清醒過來呢。李翡扣好安全帶，看了眼乖乖被她拉過來的林玨，不禁笑了一下，俯身重重的親了他一口，才發動了車子。
林玨摸著被啃一樣的地方，無奈的看了眼興衝衝的李翡“不要著急，我又不會跑。還有，你確定去你家真的是跳舞的麼？”
李翡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林玨，輕笑道：“你在開玩笑？”
“喂”林玨無語了“你是決心在女流氓的道路上已經一去不回頭了麼？”
“沒辦法，誰讓我們中必須得有個主動的呢，你這又冷又淡的性子，沒我加把火催催的話，我想我們真的可以等到古人的‘洞房花燭夜’了。”李翡笑說。
林玨聽出她的諷刺，抿了抿嘴，不確定的說：“我也沒那麼冷吧？”李翡在操控這飛馳的跑車時抽空轉頭看了眼林玨，笑了下“沒，是我太風風火火了。”
此刻，車已經開進了鬧市區，李翡看了眼導航，把方向盤一轉“這條路好像堵了，我們換濱江廣場那條路。”說著，就已經開著車拐進了另一條大路。
可是十分鍾後，林玨看著眼前熱鬧擁擠的人潮，轉頭看著李翡：“你確定你沒看錯導航，堵的是剛才那條路？”
李翡也萬分不滿的按著車鈴，可惜效果不大，紅色的法拉利還是以龜速行駛在人流中。林玨安慰的拍了拍李翡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將眼光投到車外。濱江廣場今晚是辦美食街，又夾雜著各色小販和其他表演，按Z市人愛湊熱鬧的天性，人不多才奇怪。
忽然，廣場的東側臨著馬路一角爆發出喝彩和輕佻的口哨聲。林玨不禁看了眼那邊，就這一眼，林玨就立馬直起了身“李翡，停一下車！”說著，就迫不及待的要打開車門。
“啊？”李翡不明所以的看著林玨，不會到這時候了還要反悔吧？但看林玨都開了鎖，李翡也隻好踩了刹車。“林玨。”李翡跟著匆匆下車的林玨往廣場那邊跑去，匆忙間也瞥了眼到底是什麼吸引她家的寶貝兒。
兩人奔去的地方此時巨大的音響正播著振聾發聵的動感音樂，一群打扮嘻哈、非主流的少男少女正在人群中央跳著奔放和高難度的街舞。那周圍多是同樣的青年男女和大群的圍觀群眾，儼然成了個戶外酒吧了。那化妝弄得，連李翡也不想再說什麼了，男生簡直是隻掛了幾根布條，女生更絕，簡直是把能露的露到最大化了，一條條雪白的長腿就那麼赤裸裸的晃來晃去，還有許多曖昧的動作。
李翡還在心裏吐槽這些小孩的家長要看到孩子這傷風敗俗的打扮，非得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可。可這一晃眼，她也驚住了，難怪林玨剛才那麼大反應了。果然，還沒有到那兒呢，林玨就咬牙衝群魔亂舞中心的一個正和兩個男生跳貼身舞的女孩怒吼：“魏白如！”
31、舞的後續
廣場上，那群少男少女跳得正high呢，那音樂轟隆隆的響著，直刺得人耳膜生疼。林玨這麼一喊，頓時人群就停了一下，正在和倆打扮嘻哈的小帥哥跳貼身熱舞的魏白如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林玨，頓時手腳無措，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正和一男舞伴做著摟腰躬身的動作時，魏白如立刻毫不遲疑的將男伴往外一推，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失聲叫道：“哥，你怎麼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