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將軍知道,這件事不論成功與否,他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被人知道。他們可能還是會進監獄,可能會被秘密暗殺,或者,他們可能會被用莫名其妙的方式表彰,但不論哪一種,道爾將軍都不在乎。
他隻想完成這個任務。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他相信,他當初選擇進入軍情局也許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
地球聯合政府議會的議長對他說的話,他已經了解了。隻有他才能做的事情,隻有他才能意識到的事情。年輕的一代所渴望的事情。他知道為什麼隻有年輕的一代才願意做這件事,為什麼隻有自己這樣年輕的軍官才會願意采取行動——
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從未見過和平的宇宙。一次也沒有。
戰爭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讓他們忘記其實還有和平這一詞的存在。道爾將軍不知道什麼叫和平的世界,他降生時,這場戰爭就已經打了很久。四十年是一段非常,非常長的時間,非常長以至於……足以忘記以前美好的生活。
道爾將軍曾經以為星墜堡的一切就是和平的。然後他看到星際聯盟的典禮大廳每一天都在為數以萬計的士兵開追悼會。他讓自己盡量忽視那個場景,他讓自己將注意力放在美麗的星墜堡和繁華的街道,但那些穿著整齊氣氛如死般寂靜的家屬沒那麼容易被人忽視。
道爾將軍——不,艾倫?道爾想要阻止這件事。他希望典禮大廳再也不用開追悼會。他希望追悼會隻會是個悲慘的事件而不是每日必行的任務。他知道什麼樣的位置才能決定戰爭的去向——而現在,他就處在這個位置上。
已經夠了。戰爭應該停止了。哪怕隻有一個星期,一天,一個小時。它都必須停止。這場戰爭毫無意義。而自殺式的進攻更是如此。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聽對方說話,為什麼……明明安斯艾爾皇帝也期望和平,為什麼就不能再次達成協議?
“你會害我們全都被判反人類罪。你知道他們怎麼對待反人類罪的罪犯的嗎?”圖靈船長看了一眼道爾將軍,他說,“你就不能再想出點兒靠譜的計劃嗎?”
“……也許我們應該把班耐特找回來,然後聽聽智商二百人的是怎麼說的?”道爾將軍不高興的轉頭看向圖靈船長,“反正你又不是沒進過監獄。”
“我去的可是殺人犯的監獄。政治犯?那些瘋子我可對付不了。”圖靈船長這麼辯解著,他說,“班耐特他們怎麼樣?你之前說月球上有蟲子?”
“他們應該已經解決了。”道爾將軍很高興自己還是有那麼一兩個可以用的部下的。即便班耐特是地球政府的間諜,但在拯救人類方麵,至少他沒猶豫過,“但若娜還是沒有消息……”
“若娜他們去幹什麼了?”
“刺殺巢母。”
“你說什麼?”圖靈船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以為道爾將軍會濫用一下職權什麼的把他的小情人送去安全一點兒的場所,“你把若娜送去刺殺巢母?你知道巢母身邊到底有多少蟲子嗎?!”
“你認為是我送她去的?”道爾將軍又看了一眼圖靈船長,“你覺得她聽我的嗎?”
“如果她連軍情局的局長的話都不聽,那她到底還聽誰的啊?”圖靈船長開始懷疑道爾將軍有點兒太‘濫用職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