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蟑螂,一隻人見人厭的蟑螂,我的命運原本就是找一隻母蟑螂,然後生一堆人類討厭的小蟑螂,在人類的追殺中頑強的生活下去。可是我不認命,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叫林若的人類。在同類的嘲笑聲中,我沒有想過去死,我想不通我和人類的區別除了外形還有什麼,至少我也一樣有思想,直到‘砰’的一聲,我睡了有始以來最長的一覺。
這一覺睡得混混噩噩,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我一直思考的問題,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咖啡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在隨風飄動,陽光透過窗簾照到金色的古典床上閃閃發光,床上側躺著一個絕美的少年,白皙得如同牛奶般的肌膚,精致的五官,像極了童話裏的人物,如果有什麼可以形容的話,那麼我想應該是書中的王子才能體現他的與眾不同。乖乖,我居然做這樣的夢,簡直不可思議,為了證明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我啪啪的給了自己兩巴掌,痛得我急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美麗得可愛,可愛到極致的臉,這個臉卻不是女主人的臉,與她相比,女主人就像是童話裏的灰姑娘。眼前的女孩見我醒了,對我嘰哩呱啦的說了半天,我居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等等… …她對著我說話?天啊,快逃命吧,沒準她是準備拿殺蟲劑噴死我。隻見她緩緩的把手伸過來,讓我忍不住大叫:“不要啊,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邊叫我邊拚命的爬,“咚”的一聲,我掉到了地上,這麼細小的聲音我以為隻有自己聽得見,沒想到她似乎因此而嚇了一跳。花容失色的她並沒有像一般女孩子一樣嚇得馬上逃走,而是繞過床,向我奔了過來。我在心裏哀喊:‘完蛋了,完蛋了!這次活不了了,一個敢拿殺蟲劑來除掉我的女孩怎麼可能會膽小得聽到我叫就逃跑呢?!何況她聽不聽得到都是一個疑問,我曾經多麼想女主人注意我,聽得到我的聲音,但是現在,我多麼想眼前的她忽略我的存在。’
就在我悲哀的低下頭,準備迎接死神的時候,我的手傳來了一股暖流,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不同於燙水的溫度,不同於以前我接觸的所有的溫度,想了很久,我才想起來,這樣的感覺有一點像女主人的臉。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幻覺,記得媽媽告訴過我,我們在死之前都會把經曆過的美好的事情再回憶一遍,這叫回光反照。是一種夢,一種醒著時候做的夢。
永別了,心中的女神,我的女主人林若。
時間過了一秒兩秒三秒,過了好多個一秒兩秒三秒,我不知道死亡的過程是如此的漫長,別人說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在我看來,這個比他們所說的等待輪回還要久吧,拖拖拉拉的,讓人生氣。遲也是死,早也一死,我忍不住了,勇敢的抬頭對視那個長著天使臉的魔鬼,看見她一臉的溫柔,我就覺得煩,黑色的小裙子外麵罩著一個白色的圍裙,頭上還戴著個有像蛋糕的花邊一樣的東西,像個傭人一樣。我冷冷哼了一聲後,大聲的說道:“動手吧,我知道你們都討厭我,我是一隻蟑螂,一隻你們人類鄙視且厭惡的蟬螂,但是盡管如此,我沒有做什麼傷害過你們的事情,即使我生存的權力就這樣被你們給剝奪了,我也沒關係!”說完,為了掩飾我的心慌,我使勁的向她推了過去,隻見她一個踉蹌被我推倒在地。
此時我的腦子裏出現了無數的問號,不會吧,我居然有這樣的力量,不隻她被摔傻了,我自己也傻掉了,忍不住低下頭看看自己那以往隻知道搬蛋糕屑的毛絨絨的爪子。看了一眼,我閉上了眼睛,再看了一眼,我又閉上了眼睛。這是手,沒錯,這的確是手,但這不是我的手不是我的爪子,這是一雙人類的手!我呆住了,張大了嘴傻乎乎的坐在地上,那個女孩從地上爬起來後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我開始打量這個陌生的房間,居然和我夢裏所見的一模一樣,咖啡色的牆壁,白色的落地窗,金色的古典床,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畫裏是我在夢中見到的少年,他微笑著凝視著這個房間,像活的一樣。
這是哪裏?難道我還沒醒,還在做夢?疑惑的我,給了自己一巴掌,很痛,閉上眼睜開眼,我還在這裏。又給了自己一巴掌,睜開眼,我看到的東西仍然沒有改變。打得臉都快變形了,我還是沒醒,這真是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死不掉,活不了。死!突然,我的腦子裏閃過一個信念,記得林若曾經說過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想唯有死,我才可以解脫,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就算沒有生機,死了也比一直存在這樣的恐懼中要好。別人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我是不怕死,就怕天天都有人要我的命。於是,我站起來緩緩的走到了陽台邊,往下看了看,還好,三層樓,不是太高,要掉下去也不會太變形。跳吧,我對自己說,用一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爪子的手扶住了欄杆,把一條鬼才知道是誰的腿邁了上去,以騎的姿勢,把自己架在了上麵。抬頭看了看藍藍的天空,左邊是地獄,右邊卻不是天堂,一隻微不足道的蟑螂陷在了無間道裏麵。我哭了,流下此生的第一滴看得到的眼淚,也是最後一滴眼淚,樓下那片玫瑰花盛開的花園即將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恍恍忽忽中,我感覺自己在飄,身邊有好多好多的白雲圍繞著,越飄越高。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金光閃閃的大門,吸引人不自覺的往裏走,這時一隻手拉住了我,一個聲音對我說:“喂,喂,喂,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我回頭一看,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家夥,全身上下沒穿衣服,下麵的小鳥用一片金色的葉子擋著。
“你會中文?”我問他。
“NO。”
“那你說話為什麼我聽得懂?”
“你猜。”他眨了下眼睛不可一世的對我說。
“哦,你是亞當?”
“NO!”
“那你是誰?”
“你猜。”
“那這是哪裏?”
“天堂的入口。”
“那扇門是通到哪裏?”
“天堂!”
“那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說完我摔開他的手,直接向大門走去。真是上帝保佑啊,我無辜的犧牲終於可以換來這樣的榮譽了,改天回家看我媽時,她肯定會高興死的。嗯…我不是咒她死,其實也不是啦,如果她死了也可以到天堂,我們不就可以團聚了?!想到這裏,我心裏高興得忘了我曾經是一隻蟑螂,如果不是那個不和諧的聲音的話。